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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熟悉的面孔，只是微微有些惊讶。瞬间又恢复漠然的表情：“小王爷，有礼了。”

    巴尔赫调转马头往回走，刻意的保持着与林又倾的距离。

    月光散落在密林深处，马儿缓步在林中行走。月光斑驳，点滴的投影而下。夜深露重，稍微一点风都带着瘆人的凉意，林又倾不禁打了个喷嚏。却觉得身子一暖，低头看时，一件狐裘已经裹在自己的身上。

    她转头看了一眼巴尔赫，抬手准备脱下。巴尔赫一把将狐裘在一次披在她身上，有些蛮横的说：“让你穿，你就穿上。”

    林又倾没有在婉拒，抬头看向远处的虚空。

    许久她听见身后巴尔赫的声音传来：“我以为你死了？你怎么在这里？”

    她淡淡的勾起嘴角，无奈而悲伤：“我也希望我死了，可如今是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她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巴尔赫，听起来像是无心的说起，可听的人却觉得悲凉而哀恸。

    “如今，燕洵生死未卜。燕衡也不知道会如何，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她悲哀的望着夜空，强忍着眼泪。

    巴尔赫带到刚才马车翻落的地点，眼前只剩下满地的尸体。扎布乐见到自家主子回来，坐在马上朝着巴尔赫扶胸行礼：“小王爷！”

    巴尔赫点了点头，看向怀中的人：“要不要跟我会东胡？”

    林又倾摇了摇头：“燕征寻不到我，那些人就都没命了。”她苦笑道：“小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还请王爷快些上路，不要为了我误了行程。”

    巴尔赫叹了口气：“我并不想强求于你，那个狗皇帝的事情，本王自会为你解决。这里的一切，本万也都会为你摆平，你大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本王想你保证，那些人，一个都不会死。”

    一句话落，林又倾蓦然回头望向巴尔赫，不可置信的问：“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巴尔赫点了点头：“本王以神主起誓，绝无虚言。”

    林又倾跳下马车，跪想巴尔赫：“王爷大恩大德，林又倾没齿难忘。若有来生，必当做牛做马报答王爷。”她刚要磕头，却被巴尔赫一把拉住，将她扶起来。

    巴尔赫目光深邃的看向她，扬起嘴角洒脱一笑：“我们东胡不讲这个，你只要答应本王，从此好好活着就行。若是有困难，便到东胡来寻我。我们东胡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拜别巴尔赫，林又倾刻意与钱塘的方向背道而驰。她不敢到镇上去，怕被人发现，再次落入燕征的手里。她寻了一个山洞，随意在山中捡了一些杂碎的东西。慢慢长日里，她在山洞里度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饿了就在山涧里摘些果子吃，渴了就在山脚下打些水喝。

    大多的时间，她都会待在山洞里，看着日出日落。巴尔赫留给她的狐裘让她在阴冷的山洞里，不至于被冻死。她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力，拿着石头将从窦太医那里借来的医书内容刻录在石壁上。慢慢的学着辨别草药，研究医理。

    她也曾乔装成全乞丐在山下的镇子里打探有无燕衡或者燕洵的消息，可总是一无所获。她告诉自己，或许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或许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

    她每日都会站在山顶看向京都的方向，却连踏出山洞的勇气都没有。或许一辈子，她都会这样过下去，在这个山洞中悄然离去。

    第65章

    燕衡转醒时已经是林又倾“行刑”的三天之后，天气阴沉的像是要下雨。

    厨娘将迷药偷偷的倒在了燕衡的药碗中，然后便借故说家中有事，请辞离去。这也是林又倾交代她的，一旦事成之后，立刻离开。

    燕衡只觉得身子很重，好多次想要醒来又沉沉的睡过去。仿佛自己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天韵守在燕衡的身边，看到燕衡的眼皮微微转动，她惊呼的拉住燕衡的手，柔声喊着：“王爷，王爷！”

    燕衡虽然还未睁开眼睛，听到那娇软的耳语声，脑袋昏沉嘴里却说着：“倾儿...别怕我没事！”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天韵听的真切。

    天韵的手颓然松开，事到如今，他都忘记不了那个贱人。她不甘心，一双眼睛隐忍着泪水看着燕衡，脱口而出的埋怨变成了卑微的祈求：“王爷，您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天韵。不是林又倾，难道你的心中连一点小小的位置都不肯给我吗？”一滴泪从眼中滑下：“我为了你，背叛了燕征，如今我爹被拘禁在南疆边境。若不是手中还有兵权在握，我根本也无法救你出来。林又倾...已经死了，难道王爷还要随他去了不成？”

    燕衡的眉头皱了皱，意识在慢慢的恢复，天韵的话他听见去了，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心似乎漏停了几拍，然后碎裂开来，斑驳的掉落。

    天韵抽泣着，失控的冲着燕衡大喊：“听见了吗？林又倾已经死了，她死了，她在也活不过来了。”她握住燕衡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身上;“我从未想过会倾心于王爷，可是当我嫁进王府之后，我看到王爷对林又倾的种种宠爱。不知为何，我开始嫉妒，我就在想，什么时候王爷也能对天韵如此。”

    “可是无论我多么乖巧，多么讨好，王爷的眼中根本看不到天韵。她到底有哪里好？好到王爷可以用命去换，我对王爷的真心，并没有比她少。可是王爷的眼中，为什么就不能有天韵。你可知，你逐我出府时，我有多难过。”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身子擦干眼泪。缓和一下心绪，勾起的笑意有些苦涩：“没关系，反正林又倾已经死了，从此之后，王爷身边就只有天韵陪着了。”

    燕衡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天韵看向燕衡，惊喜的发现的燕衡已经睁开了眼睛。她破涕为笑，惊呼的喊着：“王爷，您醒了吗？您终于醒了！”待到看清楚燕衡错愕的神情时，天韵的笑容僵硬子脸上。

    燕衡一把握住天韵的手腕，脸色苍白的似雪：“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她，手下的力道捏的天韵眉头紧蹙：“你说...倾儿...”他艰难的吐出那两个字，肝肠寸断：“死了？”

    天韵的笑容有些诡异，带着无奈、带着傲娇又有一丝悲凉：“是呀！死了...三天前，就处斩了。”她不怕他难受，又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她无悲无喜的看着燕衡，心却好似被万剑穿过。

    燕衡松开天韵的手，掀开被子就要往起站。天韵急忙扶住他的胳膊：“王爷您刚起来，不能乱动。还要静养一些日子才好，窦太医说，王爷的伤，伤在肺腑上。若是调理不好，会留下病根的...”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燕衡厌恶的伏下她的手，冷声说道：“本王，不会相信你，更不想见到。你最好消失在本王的王府，不然，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