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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算错了,也未可知。他毕竟学得粗浅, 还是要等师父回来,请他测算才能做定夺。 但眼下,此事一定要瞒着顾琛。 那人做事的手段一向狠绝, 陆子延原本就有诸多可疑之处, 如今又与前世他的死扯上关系, 顾琛恐怕不会留他。 他又提点道:“子延,你可听说过天机不可泄露?” 陆子延自然是点头。这种故弄玄虚的说法,原本他也不信, 但他从千年后来到这个时代, 又遭遇了诸多玄妙之事, 心里已经渐渐信服了。 叶重锦道:“姻缘一事之所以难测算,是因为稍有不慎,便会断了一根红线,故而有个说法叫做‘有缘无分’。若想长长久久,靠天命是无用的,你这锦囊收好了,莫让旁人瞧去,也不要向他人透露,否则生了差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陆子延见他话语里透着谨慎,已然信了七、八分。他把锦囊收入袖中,郑重颔首,道:“我知道了。” 一旁的顾悠听得云里雾里,问:“什么天鸡,什么红线,我一句都听不明白。” 那两人扑哧一笑。 陆子延道:“传说中有个老神仙,叫做月老,他会给相爱的两人拴上一根看不见的红线,然后,这两人就会一直幸福了。” 顾悠眼里划过向往,说:“这个老神仙,真是好人。” 又是引得二人笑起来。 ======= 傍晚,顾悠回到王府,还在想着红线的事。 要是老神仙给他跟怀轩哥哥拴上红线,他们是不是就会一直幸福了,可他该去哪里找老神仙呢。 他皱眉想了想,对下人道:“我要换朝服,进宫找皇兄。” 陛下有多宠爱这个弟弟,如今,全京城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连爱重的臣子,堂堂兵部尚书,都能赐给逍遥王做王妃,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恐怕,若是逍遥王想要天上的月亮,皇上都能给他摘下来。 下人们应诺,给他换上朝服。 入了宫,也不必旁人通传,他径直去了养心殿,宫婢内侍,没人不认识这一身赤红色四爪蟠龙蟒袍,一路畅通无阻。 推开殿门,他唤道:“皇兄,悠儿有事求你。” 顾琛正在内殿,与莫怀轩商议要事,听到动静,他瞥了眼身侧的男人,取笑道:“悠儿来了,要出去见他吗?” 赐婚的旨意刚下达没几日,莫怀轩正别扭,见了悠儿,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冷着脸道:“不必。” 见他这般,顾琛总算气顺了一些,哼笑一声,转身去了大殿。 “悠儿,找皇兄所为何事?” 顾悠走到他跟前,兴冲冲地问:“皇兄,你知道月老在哪吗?” 在他眼里,皇兄是无所不能的,就算是神仙,也要听他皇兄的话。 顾琛挑起眉,道:“知道是知道,只是悠儿找月老作甚。” 顾悠揪着手指,露出一丝羞赧的模样,笑道:“悠儿想请他拴一根红线,把悠儿跟怀轩哥哥拴在一起,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幸福了。” 顾琛一愣,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抚着弟弟的脑袋,帝王轻声道:“放心吧,红线已经拴上了,悠儿一定会幸福的,皇兄跟你保证。” 天子亲手拴上的红线,可不比月老更管用么。 顾悠听他这样说,顿时露出欣喜之色,道:“悠儿相信皇兄,皇兄比老神仙更厉害。” 顾琛轻笑一声,道:“这是自然,难得来宫里,就留下陪皇兄一道用晚膳,如何。” 顾悠连连点头,这世上,他最崇拜的人就是皇兄,哪里会不答应。 兄弟俩一道走出了养心殿。 莫怀轩立于屏风后,轻轻弯起唇,心中百感交集。 只要能让悠儿这一世幸福,让他付出来生,哪怕永生永世,他也甘愿。 ======= 到了岁末,安世海病情愈发严重,已然没了生机。 老爷子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将晚辈们叫到榻前,交代身后事。 安老太太坐在软杌上,暗自抹眼泪,两个儿子并上两个儿媳跪在床边,安启潘,安启明,安灵薇三个小辈各自跟随在爹娘身后,皆是面露哀戚。 安成鑫,安成磊两兄弟,更是哭得几乎断了气。 安世海眼里没有一丝动容,只用苍老的嗓音,道:“我死后,这偌大的家产自然是你们兄弟二人的,你们等这一日,也等了许久,何必做这情状,平白碍我的眼。” “父亲……” “都安静地听我说,这座宅邸是祖辈留下的,无论如何不可变卖分割,如若违逆,便不配做我安家的子孙!” 安家两兄弟自然连连应诺。 安世海又道:“田庄和铺子,你们也不必争抢,我已经按照每年均利,给你们安置好了。只有一点,你们meimei嫁出去多年,在叶家也不好过,你们若是还有一点良知,就不要妄图染指她的嫁妆。” 安成鑫忙道:“不敢不敢。” 安成磊也道:“父亲实在多虑了。” 安世海轻咳了一声,艰难道:“阿锦和晖儿,这些年回来探望,不曾空过手,我这个做祖父的,总要聊表一下心意,还有容儿如今腹中怀着双生子,我虽然见不着了,但,百日礼总要先备着。” 安家大房和二房的儿媳对视一眼,眼里皆是嫉恨。 安世海已经顾及不上了,他道:“我私库里的古董字画,全都留给外孙们。” 安家两兄弟板着脸,没吱声。 大房媳妇红着眼道:“公公,启明和启潘可是您的亲孙子,您如此安排,岂不是有失偏颇。” 二房也抹着眼泪,哭道:“我们启明腿脚不便,等我跟他爹一起去了,没有家产傍身,谁都能欺负他,以后要怎么活,娘,你劝劝爹。” 安老太太摇摇头,道:“这事是我同意的,你们勿要多言。” “我还没死,眼泪收着些吧。”安世海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吧,启明留下,我有话要与他说。” 几人不甘不愿地退下。 室内点着一个鎏金异兽纹铜炉,熏香和着汤药的苦涩,升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