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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公司有事就跑公司的活,平时就拉私活,盈亏自负,按月交点保险,磕了碰了的,都是自己负责。” 司机客气地笑了笑,没搭腔。 后座的客人却看不懂人脸色似的,仍然不依不饶地探头追问:“那你们开车在外面,刮了蹭了算谁的?赔钱不?” 司机惜字如金地回答:“公司负担。” 后座的土大款一拍大腿,用力往后一靠,座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荷地“嘎吱”声:“那还不玩命造吗?这要是我,碰上个坡坡坎坎的,我才不绕,就直接上,管它爆胎不爆胎,平时没事自己开出去拉私活,就说有客人预约呗,油钱都有地方报销,纯赚!” 司机听了这番厥词,好好领略了一下国产土大款的素质,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公司也是有管理制度的,我们出来基本都是开固定的车,定期会集中保养,要是油费和保养费太高,一眼就看出来了,也得问责。” 后座的男人“哦”了一声,大概也不是诚心想知道接驳车的管理制度,很快又健谈地东拉西扯起了别的,隔空将燕城的城市规划指点江山了一通,正说到慷慨激昂处,突然,他一捂肚子:“坏了,师傅,离练习场还有多远?” “十五分钟左右吧。” 胖子客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原地左摇右晃片刻,好像怀胎十月的肚子中像是养了青蛙,“咕呱”乱叫一通,接着,漏了一点一言难尽的“气”出来。那胖子一边“哎哟”,一边焦躁地东张西望:“不行,忍不住了,我这是吃什么了……你赶紧给我路边停车。” 客人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司机却已经闻出了他的肠胃内容,额角跳了两下,他憋着气说:“先生,这是高架桥。” 客人用打电话的嗓门吼了起来:“我知道是桥,可是你得想办法让我下去!” 他不光嘴里说着话,肚子也跟着叽里咕噜地应和,司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忍无可忍,找了个地方强行掉头下桥,才刚把车停在路边,后座的胖子就好像一枚快要爆炸的生化武器,迫不及待地弹了出去。 新鲜空气从打开的车门里冲进来,司机觉得肺要憋炸了,紧跟着也下了车,在路边点了根烟,大开着门窗洗涤车内空气。 直到他一根烟抽完,那倒霉的客人还没回来,司机已经觉得有点冷了,正要转身回到车里,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他的肩。 司机还没来得及回头,后颈猝不及防地遭到重击,他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的意识回笼,就发现自己被人蒙上了眼,他还没完全清醒,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先没遮没拦地将他一双耳朵扎了个对穿。那司机激灵一下,感觉全身四肢都被绑得结结实实,嘴也被贴住了,忍不住挣动起来。 这时,有人在他后腰上踩了一脚:“老实点!” 司机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人不知是不是练过,一脚揣在他腰窝上,疼得他整个人麻了半边,他的脸蹭过冰冷的地面,不知自己此时在什么地方,鼻尖轻轻地抽动了一下,问道周围难以忽视的血腥气,后背浸出一层冷汗。 然而很快,这司机就从最初的慌张中冷静下来后,他努力把自己蜷成一团,调节着自己的呼吸——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定位芯片,他是两三年的“老员工”了,公司不可能直接放弃他…… 他每天迎来送往,知道得也太多了。 这时,他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非常好听,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洋洋,又好像含着笑意,不慌不忙地吩咐:“这人只是个小喽啰,打死他也没用,别打了——再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别的夹带。” “工作服内袋里有一个,左脚鞋底有一个,手机和对讲机里各有一个,腰带扣里还有一个,虽然一路过来开了屏蔽器,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也都清理了。”这声音熟悉,是那个伪装成客人的胖子! 这一次,他嘴里一点口音也听不出来了,完全就是燕城本地人! 几个藏着的追踪器无一幸免,司机的心往下沉了沉。 有人粗暴地撕走了他嘴上贴的胶带,那胖子问:“11月6号,你今天开的这辆车在北苑拉了个人,你说你们是专人负责专车,所以那天的司机也应该是你了?” “十……十一月?”司机结巴了一下,讪笑着说,“这都快两个月了,这……这谁还能记住啊?大哥,我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只手轻巧地勾走了他衬衣上的工牌,那个很好听的声音念出了他的名字:“孙新。” “哎,是、是我。”司机奋力地循着声音抬起头,露出讨好的微笑,“您吩咐。” “我知道你老婆在蜂巢的练习场当球童,长得也不错,我们跟她无冤无仇,不打算把人家小姑娘怎么样,可是你得配合。” “试试,我配合,什么都配合!” “11月6号中午,你开着今天这辆车,去了北苑的龙韵城,接一个人。那个人四十来岁,男的,藏头露尾,还戴着手套,长着一双斜眼――” “呃,这……”司机心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嘴上却把声音拖得很长,显得有些反应迟钝,“我、我得好好想想,斜眼……” 对方却不吃他这套,就听那很好听的声音说:“我看这人不太老实,卸他一条胳膊。” “等……” 司机刚吐出一个字,后面陡然变调成了惨叫,他整条臂膀被人干脆利落地卸了下来,疼得差点直接晕过去,而这还不算,另一条臂膀又立刻被扣住。 “等……等……” “等等,”方才那一句话致命的人说,“老陆,谁让你真卸了?” 司机浑身冷汗,不由自主地打着摆子,艰难地伏在地上喘息,感觉自己快失禁了,就听那人继续慢条斯理地说:“卸了还能安,费事,我看,另一条胳膊就给我直接剁下来算了,省得他不知道害怕。” “那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员工!”司机无法忍受地大声喊了出来。 四周安静了下来,连方才一直如影随形的惨叫声都没了。 “那是……那是我们公司的,他说他去龙韵城有事,问、问我方不方便送他一趟。”司机用力吞咽着唾沫,眼睛在绑带下面不住地乱转。 胖子的手还按在他肩头,砍刀的刀尖抵着他的下巴:“你们公司的员工?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叫卢林,”司机颤声说,“是电、电工……你们找他干什么?是……是和他有什么仇吗?” 这些人做事的风格太野蛮,不像警察。 只要不是警察,一切都好说。 脱臼的肩膀疼得死去活来,司机的心却微微放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平时接触的那些人里有危险人物,不巧有几个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