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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快些过来。” 林愉心里疑惑,面上不显,老夫人笑她就笑,走过去规规矩矩坐在近旁椅子上,关心了两句。 “祖母都好,不过都是府里琐碎的事,一直担忧着罢。”她看着林愉,长满皱纹的脸上堆积了许多善意,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林愉。 林愉瞧着茶都没人上,自然也不会陪她演戏,她但笑不语。 老夫人等不到林愉主动问,没多少犹豫,马上改了政策,“傅家家大业大,近来动荡,祖母总担心守不住这个家,没脸见你们祖父。” “祖母身体康健,定能长命百岁。” “你这嘴甜,像极了皇后。”老夫人抬手要端香茶,林愉给她递过去,“只是皇后命苦,虽一生富贵,可那身体啊…你说女子一生无子,纵是皇家,也多凄楚。” 林愉担忧道:“长姐无法育嗣?”怎么会? “本来是不知道的,后来进了宫就知道了,她一侍寝…就吐,太医说是病,但也束手无策。”老夫人说着,眼中尽是遗憾,身体的病能好治,但心病难医。自送傅轻竹入宫开始,她就很清楚傅轻竹好不了了。 “若皇后有子,那该多好啊!” 若傅轻竹有子,傅家的尊宠起码能再延续几十年,可惜没有。傅侯缠绵病榻,傅远洲父子没什么大本领,剩傅承昀—— “傅承昀是把没鞘的刀,富贵他守的,摧毁也在一念之间。”老夫人抓着林愉的手,苍老的眼神带着某种精光一闪而过。 “阿愉,你要握住这把刀。你掌控住他,我们才能活。” 第三十四章 落他心上 “今日,谁敢拦…… 林愉看着老夫人, 她梗的说不出话。 傅承昀虽狠了些,也得罪了不少人。但他终究没动这座宅子的人,不是吗? 他用染血红衣遮住傅家风雪, 得到的就是比政敌还要盼望他去死的家人。 在老夫人眼中, 傅承昀不是一个人, 他是一把剑。 傅承昀总对谁都无所谓, 满不在乎的眼中藏着多少不甘和讽刺, 不过是因为, 别人对他无所谓。 她用几个月捂他的心, 如今老夫人告诉她:你要握着这剑, 你要掌控他,你要让所有人活着,唯独这剑可以伤痕累累。 多好笑! 不为傅承昀生, 却要傅承昀死,怎么人心险恶起来, 就这么让人恶心呢? “您如何得知,我执剑会为你们?” 林愉坐着, 温顺的娇颜烛光半衬,她在低处嘲讽的看着老夫人, 带着不谙世事的通透, 却丝毫不见懵懂。 这个时候,老夫人忽然有一种错觉,林愉什么都懂, 只是从来不愿计较。 老夫人不敢想更多,她听见林愉继续温声道:“傅承昀,那是娶我的夫君,比起他, 您好像…不算什么吧?” 老夫人闻言恍惚,透过林愉细致的眉眼,好似看见了许多年前的姜氏。 那天大雨,傅长洲被抬回来,姜氏闻讯而来,扑倒在地上,她挺直了背哭,就和傅长洲买进来的兰花,经世俗而不世俗。 姜氏带着世家贵族出来的底蕴,总是目空一切,那天她却一改素日温婉,第一次打杀成片仆从,问出傅长洲受伤真相。 最后纸包不住火,姜氏嘲讽的看着她,说:“老夫人,您以为没了傅长洲,在我姜家眼中,您算什么?” “一个老妪罢!” 那年傅家式微,是她一意孤行调换了傅长洲的酒,得了一个护驾有功,她咬着牙舍了一个儿子。 反正傅长洲自小与她不亲,没什么的。 可谁知道…谁知姜氏撑住了。 醒来的傅长洲更是釜底抽薪,他不顾一生清贵名声迎回傅承昀,而姜氏在最初癫狂之后,竟举姜家满族之力推傅承昀上位。 满盘算计,尽落青楼妓生子,傅家也被嘲笑了多年。午夜梦回,老夫人对着逝夫灵位,一夜一夜的想,难道舍弃一个儿子,她就只换来这个结果吗? 她不甘,不甘了多年。 如今姜氏隐退,竟来了一个林愉,她说出了一样的话,这不仅让老夫人震撼。 老夫人眼中似燃着一团焰火,那火光窜起来烧在林愉姣好的面容上,之前的慈祥尽褪,老夫人淡漠的看着她,“林愉,你要记住,入了傅家谱,傅家的未来才是你的未来。没了傅家,你算什么?” 林愉蹙眉,“不,您错了。” “没有他的未来,哪儿我都不要。傅家于我,只是一个住处,只有傅承昀,才是我的家。” 安堂燃着炭火,阳春三月带着闷腐朽的霉味,林愉忍着脸色闷红,潋滟眸中从始至终都不变淡笑。见老夫人目光不退,林愉也不退。 老夫人抓着被褥坐起来,“若,他注定殒命呢?” 林愉不动,粉唇深处似有话说,不着痕迹的拢住双手。 老夫人对着这张浓夭丽色,忽而惋惜道:“为成相,他赴渡山。八百里长关,二十万将士,白骨堆积的围城,回来不到百人。死的是苏家儿郎,薛家公子,甚至天皇贵胄。傅承昀胜了,可多少人恨他。” “于父母而言,仗可以再打,孩子只有一个。傅承昀一军主帅,他舍弃了那些人。” “惨烈的胜利,拆了多少家庭。” 林愉坐着,烛光恍惚在墨眸之中,整个人忽然有些冷,她抿唇静默。 不是没话,只是说了没用。 古往今来,战争一贯残酷。为将者,短暂的伤痛和长久的折磨,这个选择因人、因时、因势而异。傅承昀选择一次伤到底,兵以饵兵战以止战,他没错。然而那些死了孩子的父母,也没错… “老夫人今日,目的是什么?”林愉耐着性子,问出来。 老夫人明显错愕,她倒是小瞧了林愉,“傅家需要退路。” “退路?” 老夫人浑浊的目光看着燃烧的炭火,“皇后无子,良禽择木而栖,傅家需要选择,这个选择目前看来,是宁王,魏瑾瑜。” “我只是一个女子。”林愉笑着,无趣的抓起腰上玉印,檀口微张,“老夫人说这些,我不懂。” “不,你是一个貌美的女子。”老夫人定定的看着玉印,原本的犹豫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你懂。”只是不愿意相信。 林愉生活的太简单,傅承昀这些日子也把她护的太好。 “傅承昀当年放火,是晋王魏瑾殊下令。只要你劝傅承昀远离晋王,拥护宁王,宁王得圣上看重,从龙之功足以傅家荣耀。” 林愉觉得可笑,老夫人的心早在傅家困的蠢蠢欲动,这是她见过最渴望权力的老人,只是心太大。 要知道历来皇位之争,沥满了鲜血,不是你说拥护谁就拥护谁,傅承昀倒戈是可以换傅家荣耀,只是事成之后傅承昀这个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