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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寒。 簌簌落下的竹叶轻飘飘的落在林愉的肩上,吓了林愉一跳。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有人死在眼前。 “你是没长眼睛吗?那么大地方你往树上撞。” 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林愉一眼看过去,就见傅承昀倚在门口,一袭红衣如媚,墨发尽数倾洒在两侧。看过来的眼神戏虐,又好像嫌弃。 “相爷,她…”林愉张口结舌,声音如蚊声细细。 “死了,背主的东西留着过年吗?”傅承昀走过来,整个人火一样灼眼妖冶,眼尾带着不屑的笑意,“也就你这傻子,跟着陌生人往外走,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回来还委屈找他哭,果真麻烦。 林愉垂眸,不敢看这样的傅承昀,小声道:“我知道她不是好人,以后不会了。” 傅承昀嗤笑一声,朝林愉伸手,长长的红袖下垂,飘在林愉眼底,白晢的手上几处带着和衣裳一样的颜色。 “过来,站哪儿很好玩吗?笨死你算了,平地能甩,大路能撞,明个儿有个长剑,你是不是就自己抻着脖子割上去了。” 林愉被他一通说骂哑口无言,糯糯道:“我不是故意的。” 傅承昀点头,“对,你是有意的。” 林愉却摇头,愈发紧贴的靠着竹干,“才没有呢!” “我看你是胆子大了,都敢反驳了。”傅承昀朝她伸手,扬声道:“还不过来。” 林愉攥着手,遥遥看着他掌心带着的血迹,没动。 这是林愉第二次拒绝他的掌心,傅承昀敛了笑,眯着眼睛看着她,没有收回手,“三……” 林愉抬眸,稍有不解。 “二。” 傅承昀眼睛被吹起的长发遮挡,依稀可见那眼神是盯着她的。林愉看着他又要张口,突然就福至心灵,一个大跨步迈出去,犹豫着把食指放在他手里干净的地方。 “一。” “我过来我过来,相爷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她实在是害怕了,傅承昀不理她太难受了。 傅承昀见此,手掌一旋,干净的手指勾着林愉,弯腰在她颈窝另外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温热的气息近在耳畔。 林愉身子一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红着脸推他,“相爷,你做什么?外面有人呢?” 竹叶自肩头翩翩落地,傅承昀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来吊儿郎当道:“你管我!” 这般放肆的语态,拿准了林愉不敢管他。林愉抿着唇,也确实不敢,“哦。” 她这副明明生气,但又不敢反驳的小模样取悦了眼前人。傅承昀打量着她,从眉毛到眼睛,精致的跟画里的人一样。 记得早上他醒来,林愉还是一副憨态,迷蒙的睡在梦里。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月里嫦娥。这样好看的林愉,若是让人看了去,还真是不爽。 他只能牵着林愉进了书房,把她丢在一边,自顾自倒了一盆水,洗着手上的血。余光落在安坐的林愉身上,她乖巧的坐着,眼神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身上,明显就是有话要说。 傅承昀也不着急,慢慢的磨着她,等她第三次看漏斗的时候,慢条斯理的取了巾栉擦着,问道:“找我做什么?” 他不明白,林愉怎么就那么喜欢往他眼前凑,不过有这么一个小东西,日子不无聊就是。 林愉扭过头,瘦弱的娇躯直看着小小的,腰肢双手可握,侧脸明媚张口道:“来叫相爷,一起回门的。” 傅承昀洗了三遍,拿着巾栉擦去手上水珠,举起来反复打量着,随意答道:“你自回你的家,叫我去作甚?背你走路还是替你打怪?” “回门,不都是要…一起的吗?”林愉说着,有些底气不足。 别人的回门是要夫妻同行,可他们明显不是普通人。傅承昀位居左相,更是有伤在身,别看他活蹦乱跳的,实则后背开花,就是不去林家也没人说什么。 她走这一趟,归根结底是心思作怪,想要亲口问一问他。 嫁给傅承昀是她的一厢情愿,却也希望傅承昀真心给她,普通夫妻有的,她也希望亲身体验。只是,她忘记了傅承昀本身…愿不愿意。 林愉本就受了惊吓,此时想通这些更是说不出情绪低迷,低着头也不看他,勉强笑道:“相爷不想去,也无妨的,我先告退了。” 林愉站起来着急的往门口走,逃避着什么。傅承昀侧身看着她凌乱的脚步,脑子没有反应,嘴巴就叫了出来。 “站住。” 林愉站住,没有回头。 “相爷,还有别的吩咐吗?我要回家了,会早些回来。” 新嫁娘回门,需日落之前回来,因为她有心等傅承昀,现在时辰已经晚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转过来,”傅承昀一脸淡漠,伸手扯过林愉,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林愉,隐隐有血腥味从手上传来,“你似乎忘了,外嫁的女儿回去就是娘家,哪里来的家。” 只有傅家才是她以后的家,只有他才是林愉的家。 林愉一惊,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傅承昀真正的意思她没有体会出来,只想到了林家,确实不是她的家了。 女子如浮萍,母在是家,母去父不疼,无家。 “我记住了。”许久之后,林愉抬头,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林愉很美,笑起来尤甚。傅承昀却还是从她的笑里面品出了忧伤,看向林愉的眼神愈发幽深,提醒道:“不会笑就别笑,勉强的只会让你看上去难看罢了。” 林愉僵在原地。 傅承昀松开她,从她头上拔出一根润白色的玉簪,掬着头发把自己的墨发尽数挽起。在林愉惊愕的目光中,慵懒的伸开双手,“更衣,愣着做什么。” 傅承昀说话很好听,简单而普通的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跟外面吹起的春风,围着林愉无处不在,对她有着深深的吸引力。 于林愉而言,总有一种他对她很温柔的错觉。 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心悦得到一点点甜,她愿意为此铭记这一天。这种错觉让她控制不住按照傅承昀的话去做。 她要给他换一身新衣,势必要脱去身上旧衣,傅承昀说了“麻烦”,最终林愉也只是简单的给傅承昀系了腰带,理了褶子,整理速度快到不能再快。 系好了,傅承昀在镜子面前打量着,弯腰凑近细致的查看。他那边臭美,林愉尴尬的站在后面,看着越来越晚的天色,忍不住问:“相爷若无别的吩咐,我就先去了,会在天黑之前回来的。” 正理衣襟的傅承昀停了动作,从镜子里面打量着面露急色的林愉,指着桌子里面说:“把那个推过来。” 林愉急着走,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一个轮椅,听话的过去推来,停在他身后。傅承昀撩袍坐上去,顺便在下面和侧面添了软垫,一个轮椅精致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