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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活了很久却……”常生停下话语,他又叹了口气。 杜绍言沉默着不再说话,常生在他身边坐了一会,起身走出病房。现在他们在离出事地点最近的乡镇医院里,从走廊窗口望出去,他可以看见不远处的青山绿水。 相比与正常人的寿命,这些自然景物才是永恒的吧。常生默默地看了会风景,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他转过身,看见一个医生带着两个穿制服的交警大步走过来,医生走近了说:“交警来了解一下情况,”又介绍:“这位就是送人来的……呃,还没问你怎么称呼。” 常生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我叫常生。” 医生将他们带到乡镇医院的办公室,闲杂人等回避之后,一个瘦高的交警礼貌地说道:“常先生你好,我们交警队刚才勘测过事故地点,有些问题要请你配合回答一下,”他停了一下:“方便的话,出示一下你的证件,身份证。” “没带在身上,抱歉。”常生有点不安地回答。 另一个胖一些的交警接着说:“哦?你和事故车辆,以及车上一死一伤的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我坐顺路车。” 胖交警皱起眉:“不认识?” 常生赶紧摇头:“受伤的孩子我认识,叫杜绍言,另一个是他家司机,我是第一次见。”想想又补充:“我在路上碰到他的车,那孩子好心载我一路,想不到……” 瘦高交警嗯一声:“我们发现事故车辆有严重撞击的痕迹,你描述一下当时情况。” 常生努力地回想着:“嗯……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突然撞了一下,车子就翻了……” 胖交警打断他的话:“你看到肇事车辆了吗?” “看到了。” “什么车?” 常生回忆着:“一辆很大的车……” 胖交警又打断他:“我问的是什么车!” 常生被他吓得停顿了几秒:“应该是……货车。” “车牌?” “没看到。”常生摇摇头:“真的,太快了。” 两个交警交换了一个眼神,瘦高交警又问:“我觉得有点奇怪,你坐顺路车说明事发时你在车里,车辆损坏地那么严重,为什么你现在好好地站在这里?” 常生愣了一下,瘦高交警接着说:“我问过送你们来的车子,那位司机说你当时站在马路中央求救,还背着伤者,你没有受伤?” 常生反应过来,他举起包扎着纱布的手:“我手已经处理好了,还有背上有刺伤,医生也都帮我处理了。”他没有说肋骨的断裂,因为他不想惹来更多的麻烦,而且,他的肋骨正在恢复中也不需要医生的救治,至少现在疼痛感已经消失了,“大概我运气很好,坐的地方没有什么大撞击,没有重伤。” “哦,我不是怀疑什么,只是觉得蹊跷,看来你福大命大,”瘦高交警合上记录本:“现在我们要去向伤者了解一下情况。” 两个交警转身要走,常生迟疑了一下叫住他们:“等一下。” “什么事?” “那个孩子,他受伤才醒,他受到惊吓现在情绪很低落,”常生鼓起勇气说:“能不能迟一些再问他事故的事?” “这个我们会考虑的。”两个交警点点头,离开。 常生松了口气,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对与官家人打交道感到莫名的恐惧。 他又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刚才的医生走进来,边喝茶边问:“交警问完了?” “嗯。” “伤者家属已经来了,正给他联系转院,”医生随口说道:“你要不要一起转。” “这么快就来了……”常生看看手:“我,我不用了。” “你伤势不轻,来的时候我检查过,伤的手和背心出血量都不小,我们小医院处理不了太复杂只能先止血包扎,我建议你还是一起转到大医院去检查一下,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 “谢谢医生提醒。”常生笑一下:“真的不用了。” “不过我看你脸色是比刚送来时好很多,”医生也不勉强他:“你运气不错,要害一点没伤到,那个杜家的人也没伤到。” 常生有点腼腆地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医生又说:“我也是刚才知道,原来受伤的孩子是杜家的人,你怎么不早说。” “杜家的人?” “你不会不知道吧!”医生反而吃惊:“你不知道你坐的车子是杜家的?” 常生是真不知道:“杜家?我只知道他叫杜绍言。” “不会吧,”医生摇摇头:“难怪我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杜家即使不算全市最有钱的人家也算之一了,开制药公司的,做我们医院这行没有不知道他家的,早知道是杜家小儿子在我们医院,我们早就开最好的病房给最好的医疗了,杜家一高兴投资我们个住院楼就赚大了!” 常生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那孩子一副少爷骄傲的做派,原来如此。 “不管怎么说是你把杜家的小孩送到医院的,我猜他们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一番,至少几千块钱少不掉,”医生感叹:“乡下人也有走大运的时候啊。” 在他看来这个灰头土脸的三十岁男人不过是个普通的乡下男人,常生并不介意他口气中的轻微嫉妒和嘲讽,他点点头:“那我走了,谢谢医生。” 他并不是为了得到报酬才在车祸关头不顾一切用身体护住那个少年,他仅仅是下意识的动作——不想见到身边有人受伤或者死去,反正他除了疼痛之外并不会损失什么,会去救人在他眼里就是一件理所当然没什么可称赞的事。 相反他甚至害怕别人会对他感激,他害怕别人会注意到他,害怕别人发现他和其他人不同。 他只想自己像一个背景,只需要静止地被放置,被遗忘。 ** 常生朝杜绍言的病房走去,他在走廊里犹豫着,想着怎样对他开口说要离开。 然后他看见病房门口站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在和刚才的两个交警交谈着,表情严肃。 常生犹豫了,既然那个少年的家人已经来了,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可是他觉得他应该当面和他说一次告别,去年的不告而别让少年很介意,他不想他再介意一次。 他想了想,慢慢走过去,男人也看到他了,客客气气地问:“你是常先生?” 胖交警替常生回答:“他就是常生。” 男人点头:“我是杜守信,是律师,”又说道:“也是杜绍言的叔叔,感谢你将我侄子送到医院。” “那没什么。”常生干巴巴地答道。 杜守信很礼貌,但这种礼貌更多地含有高高在上的疏离,常生能感觉的出来,这比杜绍言的不甚礼貌更让人不快得多。 “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