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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6

    若昀想来是认定了自己就在顾长安的车厢之内,也不急着发难,只摇晃着折扇,慢条斯理得瞧着那车厢。

    良久,车厢内才传来顾长安的声音。

    “顾寅——”

    顾寅听召,如何能不懂顾长安的意思,随即朝那许若昀行了礼,继而转身打开车门,掀了车帘。

    只听得“哗啦”一声,许若昀上前一步,向内一瞧,面上一愕。

    又听得顾长安道,“许兄,如何,我这车厢内可有你要寻的软香玉枕?”

    想来许若昀也不曾想到自己竟会不在那车上,面上讪讪,随即作揖。

    “顾兄言重了,今日出来的匆忙,我府内原还有一西域来的美人儿,改日便送去顾府,还望顾兄笑纳才好。”

    “如此,那便有劳了,今日府中尚还有美妾暖帐等着,便先告辞了。”

    顾长安说罢,想来是朝顾寅示意,那顾寅一手放下帘子,随即关上车门,重新坐上马车,朝许若昀告退,随后扬了马鞭便驾马而去了。

    许若昀未找到人,却还险些与顾长安面上闹得不好看,心下是怒火中烧,随即一脚踹向一旁的小厮,拂袖而去。

    霜澶瞧罢,赶忙往巷子深处隐去,免得节外生枝。

    那顾长安果然是有谋略有胆色之人,若依着自己那般拙口笨腮愚不可及的算盘,想来早就被许若昀逮回去了的。

    如此想着,又平心静气得等了会子,便见巷子口来了一人。

    那人只往巷内走了几步,便不再入内,而是朝内轻声喊,“姑娘,奴才顾寅。”

    霜澶一看,果然是顾寅,心下已然是欣喜若狂,随即拎着那斗篷的一角便朝巷口奔去。

    待至那顾寅跟前,霜澶笑逐颜开,“顾寅,我都瞧见了,多谢你!”

    “姑娘眼下怕不是谢错了人。”顾寅说罢,朝霜澶莞尔,随即便引着霜澶朝街对面走去。

    霜澶低着头跟在顾寅的身后,原以为顾长安的马车就在街对面不远,不想那顾寅带着霜澶过了马路,又绕了一个巷子,才在另一条街边停着的马车。

    霜澶与顾寅行至马车旁,顾寅伸手示意霜澶上车进车厢去。

    说来好生奇怪,先前霜澶那般肆无忌惮得嚷着要他顾长安救自己,可眼下这顾长安想来就在车厢内,却凭白生出一种桃羞杏让的情怯之感。

    又想着那顾长安为救自己这般费事,心下不免顾影惭形。

    霜澶垂了视线一时不敢动,一旁的顾寅只得出声催促,“姑娘?”

    初秋乍凉,街上不知何时起了风,绕着霜澶的斗篷打了个卷儿,又吹向那车帘,掀起车帘的一角,便教人瞧见了里头坐着的男子衣袍的一截,是靛蓝的敛襟长衫。

    霜澶轻唿了口气,又朝顾寅颔首,随即掀了车帘,低着头入那车厢。

    待入了车厢,霜澶迎面便对上那从容指顾的一双眼。

    此人剑眉星眸、玉质金相,正是顾长安。

    霜澶不敢再看,随即敛了视线,又明知如今自己钗发横乱,心下抱赫,却仍旧按了礼数,摘了那斗篷上的帽兜。

    虽在车厢内多有不便,还是朝那顾长安毕恭毕敬福了礼。

    “奴婢见过顾公子。”

    霜澶不曾抬头,只觉两道视线在自己头顶,随即便听到那顾长安慵懒的嗤笑之声。

    “小贼,果然是你。”

    第59章 秋分2   你若当真想跟我,倒也不是不能……

    霜澶骤然被噎, 转念一想,先头在那张府,也委实未给顾长安留下什么好印象来, 自然无怪乎他一口一个小贼的。

    何况,自己原就是偷拿了那两位贵女的衣物, 倒也不曾被他冤枉。

    只这般猝然间被人促狭, 难免心下不及应, 霜澶蓦得面上一红。

    又怕那顾长安刨根究底,眼波流转,便想要先为今晚的事体与顾长安道谢的。

    不想正这时, 那外头的顾寅也不肖打个招呼, 便挥了鞭子驾起了马, 霜澶一个腿脚不稳, 竟向前趔趄了一步, 马车已然算是宽敞的了,却还是教霜澶一脑门栽到了顾长安的跟前。

    倏地竟从小意福礼变成了叩拜俯首大礼,原救命大恩,叩拜之礼人顾长安自然也是受得起,可正经作礼与眼下这般被迫行礼终究是天差地别。

    旁的不说, 霜澶已然从脑门至脚心都卷缩了起来,只羞得手足无措、赧颜汗下,连起身都不敢。

    那顾长安也不曾伸个手的,但凡给霜澶一个台阶,虚扶一把, 霜澶都能厚着脸皮随即起身的。

    半晌,霜澶想着横竖已然是跪了,没道理起了身再跪一次的, 正想悄么儿得回身重新俯地,不想才刚缩回一只手,便听到那顾长安的声音。

    声音很轻,竟连语调都听不出。

    “先头在许府,我原当你是个坚贞不屈的。”

    顾长安说罢,随即又转了调子,暗哑了声线,手肘撑膝,探出身去,靠向霜澶。

    “怎的,还见人下菜碟儿?”

    明明是那样冒犯的话,可从这顾长安有意无意的吐息,教人听着只觉诱掖后进。

    霜澶不曾抬头,却能感觉到顾长安眼下正在她的头顶,还在瞧着她。

    霜澶面上讪讪,随即重新跪好,“奴婢多谢顾公子搭救,救命之恩奴婢自当舍身图报。”

    “这话不对,我如今为你得罪了协办大学士家的公子,一句以身相许竟当不得么?”

    那顾长安揶揄不绝,说罢,随即又抬了身子靠在那车厢靠垫之上,好整以暇得将霜澶从头至脚望了个遍,唇角微勾,只眼中却未带半点欲壑。

    霜澶仍旧垂着脑袋,闷声道。

    “公子如今框奴婢么,奴婢先头都瞧见了,公子于那许公子使了个金蝉脱壳,继而以逸待劳,后头又瞒天过海,眼下坐卧不安、怕得罪了人、又忙着要送美人的,该是那许公子才对。”

    那顾长安闻言,微挑了眉,也不说话。

    霜澶一时心下忐忑,原说顾长安这般悬驼就石地救了自己,自然与那许若昀不可同日而语,更应该不是那挟恩图报之人才对。

    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霜澶便暗骂自己无心,不管这顾长安是哪种人,就算他眼下真要挟恩,竟挟不得么?如今顾长安与许若昀,不论究竟是谁得罪了谁,自己才刚都是从顾长安那头得了天大的好处的,竟还有脸面拿乔?还梗着去辩驳一二?当真是昏了头了!

    旁的都能应,可若顾长安真要以身相许,那自然是不行的。

    霜澶想罢,心下复措了辞,打算与那顾长安再表上一回。

    不料还未及开口,便听得那顾长安敛了调侃的声音。

    “你读过书?”

    霜澶闻言心下一愣,这先头不还在说恩与报的事体,怎的扯到读书上头去了?想归想,霜澶还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