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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梦了,傻子。” “我会找出杀死东哥的混账东西,让他不得好死,你就给我安安分分,该做什么做什么,别指望给条子传递什么消息。”梁峰随手把易拉罐扔到桌上,金属摩擦过茶几,发出刺耳的声音,滚着跌落在高淼的脚边,其中残留的酒液流了出来,打湿了他的鞋子。 一句傻子的称呼,似乎是触了他的哪片逆鳞,让他抬眼,眼神汹汹地瞪视过去,火苗怒燃。 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敢这样瞪他。梁峰被他激怒了,双目赤红,猛地站起身,指着他骂:“狗东西,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身强体壮,一站起身来,便极有压迫感,黑影笼罩下来,显然不是两个青涩的少年能够对付的。 高淼心中怒着,但背后发凉,很快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脑子飞速转着,思索怎么缓解问题。他今天来得急,只是来质问两个孩子,自大如他,没有带手下,派那些兄弟在地盘上巡逻收费了。仅一个人,对付起来没那么难,关键是不能让弟弟受伤…… 高淼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但不可控的,脸色还是变得十分难看。对上梁峰那样恐怖的眼神,他忍不住手发抖,有害怕,也有无尽的愤怒。 一声模糊沙哑的吼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紧张的氛围。 是高泽。 他注意到了哥哥不妥的情况,下意识认为对方是在欺负他的的哥哥。哥哥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谁都不能伤害。 他扔了魔方,牢牢抓住高淼的胳膊,朝梁峰发生吼声,因为长期不说话,声音有些古怪,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小狮子,嗷嗷地威胁入侵领地的野兽。 梁峰的注意力便转到了他身上,冷笑:“怎么?你还想为你哥哥出头?你能做什么?能骂我么?” 高淼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恶意,很清楚梁峰不只是嘴上恶毒一下,手上真的沾了不少的血腥,只要他想,很可能就会毫不留情地杀害弟弟。 他一闪身,将弟弟挡在身后,警惕地盯着梁峰。 “东哥真是养了两只白眼狼,葬礼那天,你们连一滴眼泪都没流是吧?我真是替东哥感到心寒。”梁峰扯着嘴皮假笑,腿一迈,朝他们走过去,伸手就想抓高泽。 他心知高淼心里的弱点是谁,要制住他,只要揪住高泽就可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该给点教训了,他可不像东哥那么心慈手软。 而就在这时,雷驰电掣的瞬间,梁峰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高淼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枪,直直地对着他。人在逼到一定地步,潜力爆发,总会做出一些常人无法做到的事。 “你别过来!”高淼威胁低吼。 梁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以为意地笑了,“你想做什么?对我开枪?哈哈,就你这怂样。” 高淼握着枪的手在颤抖,他确实有学过,但严重缺乏实战经验,更没有帮会人的胆量和血性。他只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还在读高二,心里难以承担起人命的重量。 但他要保护弟弟,他向mama保证过的。 高淼红了眼圈,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心脏在颤抖,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充斥在胸口,不断膨胀,脑子嗡嗡作响,握着枪的手酸麻发痛,似乎已经不是他的了,抬起来的瞬间,大脑似乎和身体出现了断层,无法感应。 …… 高伟东家门口,听了好几辆警车,闪烁着红蓝灯光。 门外拉了黄色警戒线,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破坏犯案现场。 应深和沈文钦走进屋子,熟练地绕到客厅,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尸体,血在他背部的地板上形成暗红色的水滩。 “中了三枪,一枪致命,从子弹的轨迹来看,凶手应该站在这里开的枪。” 沈文钦绕过尸体,站在沙发边缘的位置,面朝尸体。 “死者梁峰,生前和凶手产生争执,且可能准备发生肢体冲突,惹怒了凶手,然后被击毙。”应深低头看了一眼茶几下扭曲的易拉罐,酒液渗入地毯,然后又看向窗外,不远处的邻居,“在这里开枪,装了消.音器的话,那种程度的声响,隔壁屋的人不一定会放在心上,刚好给了凶手逃跑的时间。” 警员检查了楼上的卧室,衣柜里明显少了几套衣物,还有保险柜里的现金。 此时,凶手是谁,已经显而易见,关键是如何锁定在逃犯的位置,且嫌犯持有危险武器,必须高度警惕,闪电行动,以免无辜民众受到伤害。 当地警方按照一贯的搜寻方式,从嫌犯周边可依靠隐藏的人找起,一个个进行排除,同时留意一些小旅馆入住的可疑人士和车站监控。 应深和沈文钦则用他们的方法,对嫌犯进行侧写,预估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他们早年便失去母亲,严重缺爱,父亲却又是不管不顾,喝醉酒还会殴打他们的人,这越发加重了他们的孤独感,令他们觉得除了彼此,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两人的感情非同寻常的紧密,几乎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因为父母,他们缺乏安全感,不相信外界的任何人,两人甚至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一套语言。” “对高淼来说,弟弟就是他的唯一,是他的保护对象,也是精神支柱,他可以为了弟弟做任何事情。因为被父母的抛弃……虽然母亲是死亡,但对孩子来说,无异于抛弃,而父亲,又相当于没有,或者说比没有还要糟糕。另外,高泽因自小被暴力父亲殴打,精神受创,患上失语症,大脑层面的自我保护和逃避表现,也因此遭到了同龄人的欺负嘲笑,病情越发严重。” 应深垂眉沉思,这次的案件并不算难,比起以往的高智商杀人犯来说,这种情感驱使的激情凶杀,找出背后的嫌疑犯看似更顺利,但真正面对这些案子时,心情却一点也不轻松。 嫌疑犯是被逼无奈,做出了这样糟糕的选择。他心存善意,青涩,莽撞,还只是一个少年,是公车上碰到了孕妇会让座,看到老人过马路会扶的那种普通的善良人。王 应深说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收养了楚宁,身边多了个孩子的原因,他看到年轻人做出这样的事时,比以前更容易受触动,感到极其的遗憾和可惜。 他们那么年轻,生机勃勃,宛如骄阳,本可以有灿烂而美好的未来,却走上了另一条糟糕万分的路。 人生只有一次,无法重来,每一瞬间做出的抉择,都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未来。他们做出的这些事,不可能抹去,会跟随他们一辈子,成为永远的阴影。 狭窄的街道,两层的矮楼簇拥着,外墙是再普通低调不过的暗沉眼色,显得几分土气,其中,有不少的小宾馆,提供廉价的房间。而其中一间最不起眼的民宿宾馆里,正躲藏着警方通缉的杀人犯——还在读高中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