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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在城邦中住得更久,大概比年轻人更认识路,何况这样一个可怜的老乞丐应该不会骗人吧。 “老人家,向您打听个事儿,您知道曼蕾夫人的店怎么走吗?” 老乞丐睁开一只眼,用死鱼一样的眼神端详安托万,一言不发地将破陶碗向前推了推。陶碗中可怜兮兮地躺着几枚铜币。安托万知道他的意思是要钱。老师说过,大城市中干什么都要钱,求人帮忙更得破费钱财,没钱根本寸步难行。老师果然见多识广,诚不我欺。 他掏出钱包,从里面数出三个铜币,扔进老乞丐的陶碗里。铜币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老乞丐一听声音便眉开眼笑,直勾勾地盯着安托万手中的钱包。少年剑客连忙将钱包揣进怀里。他囊中的大部分钱财都不是自己的,恩佐怕他在城里吃亏,所以特意给了他一笔钱。 老乞丐用干瘦的手指了指东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约德语。安托万只零星听懂了“往前走”、“左转”等几个词。他一头雾水地看着老乞丐,后者口沫横飞地说了半天,终于发现安托万听不懂,于是一边打着手势,一边用口音极重的帝国语说:“我领你去吧。” “真的?呃,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说着,老乞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端起他的破陶碗,走向街道的一端。安托万紧随其后。老乞丐走得很慢,每走几步,就要咳嗽几声,安托万十分担忧他会不会尚未抵达目的地就先昏过去。 “年轻人,第一次来梵内萨?”老乞丐虚弱地问。 “是啊。” “第一次来就要去曼蕾夫人的店?” “呃,是我的一位朋友让我去的。” “咳咳,你那位朋友真懂行。”老乞丐揶揄地笑了笑。 安托万困惑地抓了抓头。佩特罗也好,老乞丐也罢,为何一提起曼蕾夫人的店,态度就变得十分微妙?那儿到底是什么地方?既然是恩佐指定的接头地点,总不会是什么龙潭虎xue吧! 他们走了一阵,从大街拐进一条狭窄破落的小巷。太阳西沉,巷子里昏暗得犹如夜晚,地上泥泞不堪,每一步都会溅起淤积了不知几个世纪的污水。吱吱叫的老鼠从墙缝中钻出,根本不怕人类,狂妄地钻过安托万脚底。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恶臭味,跟它一比,炼金术士店里的怪味简直可算“芬芳清新”。 “您没走错路吧?”安托万不安地环顾四周。多年的剑术训练使他生出一种野兽似的本能,能够嗅出危险降临的气息。 “这是近道,”老乞丐殷勤地说,“别人都不知道。近道,节省时间。” 安托万不由自主地按住“姬莉莎”的剑柄。“老人家,我看我们还是别抄近路了,天晚了,还是走安全的……” “呜啊!” 老乞丐惨叫一声,倒在泥水中,全身上下痉挛不止。安托万吓了一跳,顾不上自身安危,连忙托住他的身体,探了探他的脉搏。 “您没事吧?您生病了吗?” 老人紧紧抓住安托万的衣襟,痛苦得直抽气:“老毛病犯了……” “您在这儿躺一下,我去叫人来帮忙!” 安托万冲向巷子入口处,可没跑两步,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一抹怀里,这才发现钱包居然不翼而飞! 是那个老头!刚才抓住他衣襟的时候,顺手摸走了钱包!可恶,原以为老乞丐好心为他带路,结果打的是这种主意!他犯病肯定也是装的! 安托万扭头,刚巧看见那为老不尊的贼人兔子似的跳起来,奔向巷子另一边的出口。“别跑!老头!看我怎么教训你!”安托万咬牙切齿地追上去。老乞丐全无方才步履蹒跚的模样,腿脚快得连身手矫捷的年轻人都难以望其项背。 两人一前一后冲出巷子,来到一条大街上。安托万迅速拉近距离,和老乞丐相差不过一臂。他大喝一声,捉住对方的头发,本想给他点苦头尝尝,可那一头白发却从老乞丐头上滑落,连带白胡子也一起掉了下来。安托万瞠目结舌,原来这个乞丐一点也不老,是个中年人,只不过在脸上抹了煤灰,又戴上假发假胡子,扮作老人模样行乞,以骗取施舍者的爱心。 乞丐趁安托万发愣的瞬间掀翻街上的小摊,继续逃命。安托万绕过地上乱滚的蔬菜,怒吼道:“小偷!站住!别让我抓到你,否则要你好看!” 乞丐在街上左躲右闪,借助摊贩和路人不断制造障碍,阻拦安托万的追缉。少年剑客卯足了劲儿,灵巧地躲开行人和障碍,锁定乞丐的背影紧追不放。他倒不是在意那点钱,关键是恩佐的信物也被他珍而重之地放在钱包里!钱丢了没什么,信物丢了,他用人头也赔不起! “抓住他!抓小偷啊!”安托万大叫,希望有好心的路人能帮他一把,但路上饶是行人众多,却纷纷对他们避之不及,唯恐惹上麻烦。安托万悲凉地想,梵内萨人好冷漠,连个见义勇为的人都没有,真是世态炎凉。 两人你追我赶地拐入另一条街道,迎面来了一辆马车。乞丐恰好冲过马车前方,安托万慢了一步,被马车拦住了。马儿被猛然冲出的两个人吓得长嘶,车夫连忙勒紧缰绳,用约德语骂了一连串脏话。乞丐绕过马车,得意洋洋地笑起来。他领先好长一段距离,安托万拍马也追不上。 下一瞬间,他的笑声转陡然变成尖叫!面前不知为何腾起一条火柱!乞丐转身欲逃,背后也腾起一道火焰。两条火柱在他头顶弯曲汇合,各向左右分成好几股,最后变作鸟笼形状,而他就是关在笼子里无处可逃的猎物。 乞丐哪见过这种阵势,当场吓到腿软,扑通一声跪下。“饶命啊!大爷饶命!小的只想赚几个小钱,求大爷放了我吧!”他将安托万的钱包丢在地上,各种钱币哗啦啦撒了一地。 几秒之后,火焰鸟笼如同燃尽的炉火一般熄灭了,几粒火星随风而逝,头发烧焦的恶臭味涌入鼻腔。乞丐怪叫一声,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没命奔逃而去。等安托万绕过马车,来到火焰鸟笼出现的地方时,乞丐已经没影了,原地只剩下沾满泥土的钱包、零零散散的钱币和恩佐的信物。 安托万望着乞丐逃走的方向,愤恨地跺了跺脚:“算你跑得快!在我老家,偷东西是要砍手的!” 他的身后,马车夫安抚好自己的马儿,转向车厢抱怨道:“大小姐哎,知道您是了不起的秘术师,但也不必当街放火吧?小人差点被您吓得尿裤子!” 车厢中传出一个娇俏的女声:“事发突然,我路见不平,哪还管得了那些!” 又听见“哗啦”一声,车厢的窗户被打开了,一个脑袋探出来,左右转了转,惊喜地喊道:“咦?那不是安托万吗!” 少年剑客正忙着捡钱,猛然在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