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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8

    手上的这个活,就是给一汽大众做的新车型组装工装。

    设计思路跟陈一天交待过了,主体设计陈哲做出来,填rou的工作和细节的调整都由陈一天来完成。

    海鹰机械工作地点很偏,叫关音屯,繁华程度连于乔、陈一天抓药的北镇大市场还不如。

    陈一天在沈阳生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城市的西北角,只通一辆公交车,海鹰机械距离公交车终点站500米。下了公交车,路过几个废弃的厂房,再绕过一个立着关音石像的小转盘,就能看见公司的水泥墙了。

    陈一天进门是早上十点。这地方太偏僻,连个晨练的人都遇不到,绕过观音石像的时候,天光之下,他居然隐隐觉出莫名的寒意。

    陈一天轻车熟路,进门站定,正往下摘双肩包,身后的铁门咣当一声。

    一个大开间,七八台电脑,摆得很密,但是一个人也没有。

    不出意外,他又是最早到的。

    但是,不对,屋子里已经有人了。

    李健林打开了财务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走出来。

    海鹰机械不只做设计,而是设计制造一体,专接沈阳、长春、天津几家汽车厂的活。设计的核心是人,制造却需要太多的硬件。

    所以,海鹰机械的办公室不大,后面的厂房才是主战场。

    这个大开间四周还有四个房间,一个总经理办公室,一个财务办公室,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

    夏日的早上十点,总经理李健林从财务办公室走出来,跟他打了声招呼:“来啦?”

    陈一天也没太客气:“早!李总。”说着走向自己的临时办公位,打开电脑。

    李健林顺势回了总经理办公室。

    ☆、摇摇摆摆摇向前-38

    对陈一天而言,做设计是件走心又投入的事。他展开纸质图纸, 把主体框架“誊”进电脑, 很快进入了状态。

    角落里放着几盆蔫不拉叽的绿植, 还有几个纸箱, 不知道有用没用,也没人整理。

    陈一天干活期间, 又来了两名员工, 打了招呼都各忙各的, 李健林的办公室始终关着门,人一直没出来。

    将近中午,一个员工问陈一天吃什么, 这附近没有快餐店,最近的饭店在八公里外,需要开车去。

    陈一天答吃啥都行。

    以往都是煮速冻水饺, 几个人分着吃, 有的女员工偶尔自己带饭。

    另一个同事提议煮饺子,没新意, 都同意。

    一个去了厨房, 另一个凑近陈一天低声问:“老板今天在吗?”

    陈一天说:“在, 很早就来了。”

    他拿出一沓贴好的发票, 拍了拍陈一天肩膀:“我赶紧找他签字去, 上个月出的差,还自己垫的钱。”

    同事象征性地敲了门,推开门就进去了。

    海鹰机械就这点好, 没有森严的上下级关系,老板指着底下人干活,大多数员工只管把活干好,不用跪舔。

    陈一天的座位刚好与李总的门、办公桌成一条直线,他看到李健林正在打电话,短袖POLO衫质感颇好,他靠坐在软椅里,座机被他扯到面前,姿态悠然,看样子在煲电脑粥。

    同事敲门进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李老板有一丝慌乱,坐正,清了清嗓子说:“我还有事,先挂了吧。”

    电话没有马上挂断,李老板又说:“都说了有事,嗯嗯!嗯!再说吧,先挂了吧!嗯!”

    然后,他把电话拿远,嘴里又连着嗯了几声,直到挂断。

    几乎同时,咣当!财务办公室传出物品撞击声,又马上归于沉寂。

    报销流程走到李健林,下一步就是去财务拿钱了。

    员工拿到李健林的签字,走出来,一拐弯,去敲财务办公室的门。

    出于本能的好奇心,陈一天目光追随着报销的人。

    果然,财务办公室有人。可以肯定,刚才的撞击声就是从那个房间传出来的。

    后来同,三人凑到一起吃饺子的时候,另外两同事在聊天,陈一天听着。

    一个说:“你报销的钱拿到没呀?”

    另一个答:“没有。”

    “我看她今天在呀!快去支钱!”

    “发票搁她桌上了,让我等着。”又四下望望,用只够三人听到的音量说:“阴天。”

    语毕,两个正式员工做出了然的表情。陈一天闷头吃饺子,似乎听懂了,又肯定没听懂。

    ※※※※※※※

    于乔的新学校在更北的地方,据说以前隶属于于洪区,后来划入皇姑区,都说皇姑区教育资源好,可万里还有个一。

    开学的当天,于乔和陈一天就被“倾倒”了。

    一条土路向山间,路傍着河,河里淌着黑色的水。

    两侧是几个三层小楼和稀稀拉拉的平房,再往北就进山了,沈阳的边境线在此。

    很多年以后,于乔忆起初中往事,故事里总是伴着一股腐臭味,臭泥塘、有死鱼死虾尸体的淤泥和煤灰滋养了并不茂盛的芦苇沼泽……那种没有生机的死水的气味。

    当然,后来她才知道,这所初中由工厂改建,于乔离开多年后,学校黄了,又改建成了工厂。

    那条路依旧在,只是河干涸了。

    因为河上游的山里,煤被开采一空,小煤窑相继关门,大煤矿坚持得久一点,政府的补给断了,也消亡了。

    2000年那条河里有水,是因为上游在开采,这河就是工业用水的排水沟。

    二人打车到了校门口,司机埋怨一通,说路这么难走,早知道给钱都不拉,把车底盘都给划了。

    陈一天提着她的行李走在前,于乔背着书包跟在后。

    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体宽大,车窗漆黑,估计也是送学生的。车停得很刁钻,正堵门口。

    陈一天把行李举过头顶,才勉强过去,回头小声叮嘱于乔:“小心点,别碰了人家镜子,碰了咱们赔不起。”

    这话于乔一直记得。

    陈一天说过的每一句反常的话,于乔都记得。

    一个大cao场,三排矮平房。

    初一三个班,各自在班级门前列队,队首有一个成年人,估计是班主任。初一的教室是cao场西侧的那排平房。

    初二、初三的学生陆续来上学,走向cao场中间的那排平房。

    东侧的一排平房是食堂和宿舍。

    cao场教室背后就是山,山很陡,估计下了雪人是肯定爬不上去的。

    于乔站在初一二班队尾,陈一天放下行李,站在她身边,听前面的人讲话。

    这人不是于乔的班主任,但此人有特异功能,嗓音异常洪亮,四五十岁年纪,红油脸堂,大高个,略发福。

    后来于乔才知道,他是体育老师,以往学校喇叭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