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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洲从她肩头看到我时,便咿咿呀呀地叫了几声,手脚不停地扑打着,显然是惊着了巧兮。我忙上前,从巧兮臂弯里抱过周洲,待他消停后,便问着巧兮:“你整日里闷在家里,择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巧兮起初有些不解地看着我,随后又温顺地点了点头。 她需要发泄,那我便带她去一处能触动她内心深处的地方,让她好好发泄一番。 曾经,我一直劝着她放下对赫连平的念想;如今,她有这样一份念想,也未尝不可。至少,那份念想能支撑着她好好活着。 突然,巧兮轻声问道:“表妹……如何了?” 看她还有心关心他人,我微微松了一口气,笑道:“有赫连小姐在,会没事的。” 巧兮笑着点点头,却又垂头,黯然神伤地说道:“也不知赫连老爷何时返城……” 我不由得打趣道:“这才多久,你怎么就想他了?” 巧兮羞红着脸轻轻捶打了我一下,娇声道:“姊姊真是……净会取笑我!我如今……” 她的语气又低沉了下去,带着几多伤感:“我还有什么资格……只要再见他一面就好了。” 我只觉她这话太过伤感凄凉,有心安慰几句,却见周彦华正抓了药回来,也便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而是说道:“你再帮我带带周洲,我去给表妹煎药,也去准备午饭。” 巧兮却道:“我去帮姊姊。让姊夫带孩子吧。” 能找些事分散她的注意力,我也是极其乐意的。 当下,我从周彦华手中接过几包药,便将周洲移交到他手中。 因想到赫连雪莹与周彦华是一同出门抓药的,如今却不见她回来,我随口问了一句:“赫连小姐呢?” 周彦华脸色平平地道:“她临时有事,须出门两日。雪莹也说了,这两日你就按她给的方子给表妹煎药。” 赫连雪莹的行踪一向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中,之前她也时常会隔三差五地出门。因此,对于她此次临时有事离开县城,我也没有多想。 许是近来的烦心事太多,我独独忘了昨日她突然提起的话题。然,等到再想起时,一切都迟了。 正如阿娘所说,不管我与赖冬青的交情如何,有些事,我始终是局外人。 自我因何苗一事骂过福多后,福多再见到我时,唯恐避之不及,似乎再也没有好脸色对着我。 我心里不禁纳闷了:他何时有了这般气性了? 然,他既然不愿见我,我也不能勉强他,只得请如今赋闲在家的周彦华多劝劝福多。不管时隔多年,福多对周彦华的依赖和亲近,可是我这个自幼陪伴他的姊姊望尘莫及的。 如此,我又不得不在心中感慨:男女之间的隔阂,即便是最亲近的亲人也无可避免。 这日,冬阳暖人,我换了一身轻巧的装扮,又替巧兮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番,将家里的一切托付给周彦华后,便拉着巧兮穿过园内一间少有人至的院落,沿着周彦华当日领我穿过的路径向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而去。 如今还是冬末,路边不再有缤纷花色点缀,反而处处透露着萧索冷清的气息。 巧兮不知我欲将她带往何处,眼中虽有好奇,却是没有问,一声不响地跟在我身后。 直到来到山脚,刻着“思过山”的石碑赫然立于一旁,这三个大字旁还题有一段小诗,正是: 籍籍无名仕,愿谋百姓利,一念失足恨,功过难相抵。 这石碑正是赫连平将此山开发后,特意命人搬来此处,亲笔题字又题诗。 若非那日与赫连平因张庆延之死在此解除了隔阂,我可能不会明白他为何会将这座山丘命名为“思过山”。 思过思过,不正是他对那件事一直心怀愧疚么? 我将此座山丘的来历与巧兮详细说了一遍,她听得津津有味。 果然,只要是有关赫连平的一切,都会令她打起精神来。 对此,我又是无奈,又是感伤。 奇怪的是,我却在登山的途中听到了悠悠扬扬的曲音从山间传来。 按理说,这座山丘属于赫连平的私人之地,除却我们走过的那条秘密径道,其他人若想要进入此地,必然会从正道进入;而从正道进入,却是需要赫连平的授意,那守山的老人才会将人放进来。 眼下容不得我多加猜测,巧兮便满腹疑惑地问道:“有人在山上弹曲?” 我笑道:“我们上去看看吧。” 山顶的风带着透骨的凉意,我不禁拢紧了衣襟,看巧兮冻得通红的脸颊,正要开口询问她是否会冷,却见她迈开脚步径直向着上方的观景台奔去。 “你当心些!” 巧兮回头对我粲然一笑,走在前边向我招了招手,顺势拉了我一把,一路拉着我向上方爬去。 在到达山顶时,我远远望见观景台内一位纤细女子正专注地抚琴低唱。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住在南院的屈小姐。 她一袭白纱素衣端坐于亭台内,侧身对着我与巧兮,因一心投入在自己的曲音里,她似乎没注意到我与巧兮的到来。 风撩起她耳际的青丝,亭外的迎春花迎风落入她指尖弹奏的琴弦上,她的手指微顿,拨下最后一个曲音,余音久久未散。 我又见她轻轻拈起琴弦上的黄色小花,玉唇轻启,却是缓缓地吟了一句诗来: 春花弄弦还凭风,锦书寄罢雁来迟。 她缓缓起身,抱起石桌上的古琴,款款走出亭台,微笑着向着我与巧兮走来。待走到跟前,她盈盈一笑:“不知夫人今日来此,无意打扰夫人雅兴。我这就离开。” 我尴尬笑道:“屈小姐言重了,是我们打扰到了屈小姐。屈小姐不必急着离开,我与巧兮就随处看看……” 屈小姐却是客气有礼地回道:“夫人与巧兮姑娘在此好好散散心吧。我今日来此,是与这座县城告别的,一曲临行曲业已奏完,我也该下山了。” 我不禁好奇地问道:“屈小姐要离开县城?” 屈小姐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举目眺望着四周的景致,目光中流出中诸多不舍和留恋。她收回远眺的目光,凄然一笑:“梁园虽好,终非久恋之乡。近日就会有人来接我,届时叨扰之处,还请夫人与先生多担待担待。” 虽说与屈小姐并没有过深的交情,然,乍听闻她即将离去的消息,我仍是有些不舍,或者说是不习惯吧。 毕竟,我已习惯了南院那边住了个清冷温婉的屈小姐的日子。 我正不知说些什么,巧兮却是毫不避讳地问着屈小姐:“屈小姐留在此处正是为了赫连老爷,如今说走就走,舍得下么?” 我哪曾想巧兮竟是如此直言不讳地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暗地里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