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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提早多久交卷,他老爹亲自来接他,他却扒着车门,不愿上车。 “嘿!纪谌!这里!”纪谌一出来考场大门就听见了Alpha极具穿透性的声音。 他走过去,先跟驾驶室里张崇阳他老爹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小纪好呀。” 带着墨镜给儿子当专职司机的张校长笑着了点头。 张崇阳翻了个白眼,“行了,我喊你过来又不是让你叫人的。” 张崇阳他老头捶了儿子一拳:“你看看人家小纪多有礼貌?就你天天这没心没肺的样,我看直接让你进军校,让人好好替我收拾收拾你。” 张崇阳脸色一变:“不行,咱不能搞这么专制的!”纪谌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父子俩拌嘴。 “笑什么笑!”张崇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开口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考得怎么样,虽然我觉得也没有问的必要。” 纪谌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张崇阳看着他那个自信的模样扎心了,“早知道就不喊你过来了!伤害我幼小的心灵!”纪谌又笑:“你考得不也不错?不然的话还有心情在这里等我?”张崇阳被他说中了,眼神闪烁:“我是自我感觉不错啊,但这跟我等你有什么关系?”纪谌忍不住捶他:“行了吧张小阳,三年了我还不知道你?”张崇阳笑嘻嘻地:“哎,果然是我好兄弟,其实我是想跟你说,我爸在罗定岛上给我租了块地方,过两天咱一块去玩呀?”“行,”纪谌想了想,比了两根手指:“只能两天,我还得帮我妈干活呢。” “OK!”张崇阳跟他击了个掌,“那过几天我给你打电话。” “好。” 纪谌点头。 张崇阳爬上车,又看他:“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让张校长给咱俩当司机!”纪谌笑着摆摆手:“不用,咱俩不顺路,我从这坐公交一会儿就到家了。” “好吧!那咱们过几天见!”张崇阳没有勉强他。 纪谌同他们挥了挥手:“叔叔小阳再见,路上小心!”跟张崇阳道别后,他背着书包去坐公交。 他家离站台还有一段距离,但纪谌为了省两块钱,每次都不再转乘,而是选择走回去。 下了公交后,要经过一条河,沿着河岸走个二十分钟就能到他家。 他像往常一样下了公交,往桥边走,刚到对面,就看见前面围着一群人,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不知怎么回事却不自觉地凑了过去。 “没有个会水的人吗?那个救人的孩子还在下面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纪谌的心忽然毫无来由地突突跳了起来。 这时候他已经走到人群外围,目光越过层层人潮,一眼就看到了河岸上散落着的鞋子衣物。 他脑中立时一片空白——那双球鞋是他拿奖学金给纪延买的。 奖学金发下来那天,他跟张崇阳翘课去了商场,让他帮忙给挑的。 白底黑标的基础款,鞋尾还特地叫人绣了纪延的名字,拿给他的时候小孩的眼都直了,连着穿了好久都不肯换别的。 现在那双白球鞋凌乱地落在草地上,鞋尾那抹红色绣线艳得像血似的。 纪谌拼命挤开人群,“请让一让,我会水!”围观的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快打120!”纪谌撂下这么一句,顾不得脱衣服,甩下书包便跳进了河里。 六月初傍晚的河水没那么凉,却让纪谌心里某处永远结了霜。 他奋力游到纪延身边,还没上初中的Alpha个子已经很高,长得也壮实。 纪谌拼命勾住他的腰,希望他能自主地抓住自己。 可是已经没有回应了。 纪谌大脑仍是一片空白,在呛了好几口水之后终于带着纪延回到岸上。 纪谌哆哆嗦嗦地去试弟弟的呼吸。 什么也没有了。 他原先学过一些急救知识,手还抖着就跪在纪延旁边开始拼命给他做心肺复苏,旁边已经有人在打急救电话。 纪延被急救人员抬上车时,纪谌疯了似的扑过去:“延延!”——————————纪延没救回来。 医生下达死亡通知书时,纪通海和杨芳刚刚赶到。 “你再说一遍,我儿子怎么会死!”纪通海红着眼像一头狂躁的野兽。 医生的表情很遗憾,从护士手里拿过通知书让他们签字。 没有人肯签。 杨芳跪在地上呜呜地哭,纪通海红着眼发狂,被几个安保架住了胳膊。 纪谌脸色白得吓人,嘴唇泛着不正常的乌青。 医生走到他面前,“你也是死者的近亲属,签个字吧,不然接下来我们不好处理。” 纪谌木然的接过笔,拿着通知书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纪谌,你敢签!”杨芳尖叫着扑过来捶他的腿:“纪延他没死!他不可能死!你敢签我就杀了你!”纪谌没知觉似的,任由杨芳癫狂地又捶又咬。 他抬头看了一眼医生:“我弟弟……真的死了?”医生点点头,表情很怜悯。 纪谌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将名字签在最后。 做完这件事,他慢慢弯下腰,抱住杨芳:“妈,我们去看弟弟。” 杨芳噤了声,木头似的不动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纪谌深吸一口气,搀着她站起来。 纪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被纯白的床单盖着。 杨芳慢慢地走过去,抖着手揭开那层白布。 才不到12岁的纪延,就安静地躺在这里,脸色已经灰败下去,眼珠不会再动,也不会再有呼吸和心跳。 他从没有这么乖过。 他再也不会这么乖了。 “我的延延啊——”杨芳跪在地上嘶声痛哭。 纪谌站在一边,表情仍是木的。 “儿子啊……”纪通海冲进了抢救室,先哭了一通,看到了面无表情站在旁边的纪谌,他忽然疯了似的从床头抄起一个水杯,重重地砸在他头上:“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为了去接你,我们延延怎么会死!”他边骂边扑过去撕打纪谌。 纪谌一动不动的站着任他打骂,鲜血从他额头上汩汩流出,烫得他终于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过了几天。 纪延的葬礼过后,家里一片狼藉。 纪通海每日酗酒,喝醉了便对着纪谌拳打脚踢,骂他是短命鬼,该去给纪延陪葬。 杨芳不说话,整日里只是对着纪延的照片哭。 纪楠也总是哭,既哭他短命的小弟,又哭默默承受着一切的纪谌。 ————————————张崇阳给纪谌打过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他问班主任要了纪谌家的地址,下了公交车,打听了一路终于来到这个门口挂着白帐子的小院。 “我弟弟死了。” 纪谌跟他说。 张崇阳看着几日不见便瘦到脱了相的好友,张了张口,说出那最无力的两个字:“节哀。” 纪谌的声音有些哑,“我不能和你一起去罗定岛了,对不起啊。” 张崇阳红了眼眶,险些掉下泪来,“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他不敢再留,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