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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件很不齿的事。 可若他是个好人,前世也当不了皇帝。 唯有一点,他忽略了赵宗宁这只黄雀,不,赵宗宁那是真凤凰。 否则他便是赢到最后的那个人。 既然他重活一世,有近路可走,他为何不走? 他只好硬着头皮被赵琮“哄”,心中却想着,待赵琮死后,他好好陪孙太后他们每个人玩一场,也当是为赵琮报了仇,不枉赵琮待他的这份真心。 是的,他完全感受得到,以及看得到,赵琮这份心意。 他装害怕,回头看赵琮时,他甚至以为赵琮下一秒便要落泪。 赵琮也太好哄了。 而前世里,几乎没有人记得赵琮这个人,尽管他是皇帝。 他是王府嫡长子,生得并不安静,却死得那样安静。他短暂的一辈子中,最风光的一次,便是三岁被抱进宫时。前世里,他也是十岁登基,但身子比这世还弱,登基大典他只坐了一会儿,便被抬了下去。 之后,直到这位皇帝静静死去,也未有人再见过他。 若不是赵宗宁的那番话,他也想不起这个小皇帝。 他望着面前哄他吃糕的赵琮,到底觉得他可怜,给面子地张口咬了一口。 赵琮笑了起来,眼睛微微眯起,问他:“好吃吗?” 赵琮的眸子,颜色很浅。他们坐在侧殿的正厅内,屋外的阳光直直地照进来,将赵琮的眸子照得犹如刚凝成的琥珀一般。 赵世碂不知不觉地点点头,说:“好吃。” 赵琮却睁大了眼睛,随后感叹道:“总算是与朕说话了!”说罢,他居然还一脸的欣慰。 赵世碂却不由想:赵琮真是个傻子。 染陶走了进来,见到这幅场景,笑道:“陛下在与小郎君说话呢?” 赵琮见她来了,高兴道:“他刚刚的确开口说话了!” 染陶笑出声来,陛下一个人在宫中实在有些寂寞,这位小郎君留下来其实也不错,总归也是多了一个伴。她笑盈盈地看向赵世碂,问道:“小郎君,喜欢吃些什么?婢子给您做啊。” 赵世碂自然是没有接话。 赵琮又笑:“他只跟朕说话!” “是呢,陛下这般好,谁都喜爱。” 赵琮笑得更深,又问:“郡主回去了?” “婢子亲眼见郡主坐上马车的,陛下放心。” 赵琮点头。 “陛下——” “何事?”赵琮见染陶有些犹豫,不在意道,“你直说便是。”赵十一是个自闭症儿童,没什么好忌讳的。 “婢子送郡主出宫时,遇到了林姑姑她们一行人。” “林姑姑?” “是,陛下之前见过的,她领着的是进宫的秀女——” 赵琮原本是真不在意,他瞄了赵世碂一眼,却见对方也盯着他看,他突然就有些不自在,这才是个孩子呢。 他起身道:“回去说。” “是。” 他回身摸了摸赵十一的脑袋:“晚些与朕一同用晚膳。”他又将茶喜叫进来,“你伺候小郎君歇个觉。” 茶喜应下。 “侧殿可配了太监?” “陛下,配了的。” 赵琮也未细问,这些事,他信得过殿中的人。他再对赵十一笑了笑,便带着染陶离去。 茶喜伺候赵十一躺到床上,拉好帐幔才出去。 赵十一却还在想着染陶要说的话,是什么话?据他所知,前世里,赵琮到死都未娶。难道这辈子还要娶了人不成?孙太后也舍得让赵琮娶其他人,生下非孙家后代的皇子? 更何况,赵琮那身子骨能生孩子吗? 正思索着,帐幔外传来脚步声,吉祥小声问道:“郎君,您可在睡?” 赵十一利索地坐了起来,不复半分痴傻,声音清越:“进来说。” 吉祥进来磕了个头,说道:“刘显如今无人管,小的奉郎君之命,去看了他,他对小的感激得很。” “继续这样便是。” 吉祥其实也有疑问,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个刘显身上到底有何不一般,竟要这般对待?但他自然不会多问,做好郎君吩咐的事便是。赵世碂又交代了他些许事情,他才静静退下。 正殿中,赵琮坐在榻上。 染陶则站着,说道:“郡主要婢子告诉陛下,说那位钱家二娘子,很好。” “钱家?”赵琮再问,“中书侍郎钱商钱明仪?” 染陶这才想起一桩事儿来,那日在后苑,主动上来辨认的相公,似乎便是这位钱商钱侍郎! “陛下,便是他!” 赵琮眉头一挑,看来朝中对他有信心的人还不少哪。 但问题也来了,他难道一定要纳妃子? 他上辈子是个断袖啊。 刚推走一个皇后,妃子又要来了? 染陶又道:“陛下,诸位大人家的小娘子们入宫已近三个月,太后向来是懒得管这些,您看——” 染陶他们自然是希望他早点纳妃,纳妃其实也是一个信号,告知众人,他赵琮已真正长大。更何况,纳了妃子,也能获得更多人脉。例如眼前这位钱家二娘子,连赵宗宁都说她好。 赵琮倒真的清楚钱家的情形,钱家出过两位宰相,一位是钱商,另一位是他的父亲。先帝在世时,更是封钱商的父亲为文明阁大学士。且别看钱家是这么个姓,钱商还名商,他们家是正经的读书人家。 钱家已过世的老太爷,可是当年太祖亲自点的第一位状元,太祖时候,科举还未成型,一年才得几个进士?他家老太爷能被点为状元,是真有本事的。最奇的是,这位老太爷考中状元后,官也不做,掉头便去老家种田。 太祖看重文人,留了两次,也没用。 太祖也未气,反倒把他召进宫中聊了几回,聊过以后,更是大赞他。之后,当真放了那位老太爷回家种田。 好在钱家后代个个都是读书的好料子,虽再未出过状元,但进士不在话下。也没再出过如钱老太爷那般的人,个个顺顺当当地入了仕。太祖还特地留话给后代,要他们好好待钱家。 可以说,钱家十分清,也十分贵。 赵宗宁的政治思维十分敏锐,钱商也不比她差。 那日在后苑,钱商上前来搭话,本就暗含深意。 赵琮低头摆弄着茶盏,只要有人,便离不开这些关系网。他若是强大无敌也便罢了,偏偏他此刻并不是,若想拉下孙太后,还真的要靠这关系网。 “陛下……”染陶小声唤他,欲言又止。 他抬头,见染陶眉间暗藏的忧虑。他又暗叹一口气,倒是成天让她们担忧了。他知道,赵宗宁也好,染陶也好,便是福禄,都希望他能赶紧纳了那位钱家的二娘子,省得孙太后那边又有波折。 皇后的位子,孙太后是不会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