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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礼物

    

107.礼物



    温子言一说她会满意,夏追更不敢满意了。瞧这副样子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来,夏追闭上嘴往窗外瞧,脑海中默默闪过许多种可能。

    什么礼物是她会满意的呢……

    轿车驶往荒芜,天一寸一寸地暗下来,渐渐到了她不认识的有一处郊外。雨声与枪声历历在目,夏追的心中陡然升起惊惶。她知道温子言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越看她害怕越觉得有趣,便不敢表露出这些情绪,暗自攥牢了车门把手。

    少年斜瞥一眼,扶了扶眼镜,没有任何表示。

    低矮的平房,蓝顶白壁,荒草丛生,看起来像上了年头的工厂或者仓库,属于电视里黑帮火拼的常用场所。轿车一离近,高大的铁门往两边开,两三个男人远远从院子里迎上来。

    “到了。”温子言说,“下车吧,去瞧瞧礼物。”

    回头一瞧吗,少女的肩膀还直直绷着。他觉得好玩,刻意压低声音:“我送你礼物,你不开心吗?”

    开心……个鬼。

    夏追下了车。

    院子里没外头荒凉,除了地面就是厂房,低低平平地排列着,半点绿色也瞧不着,干净得近乎刻板。

    一个瘦小的光头男人沉默又恭谨地走在前面,领着二人在小道上穿梭,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说起来,这一路上遇见的工人都是这样:尽管样貌各异,但他们都穿着一样灰色的工装,冷峻寡言,见了温子言与她也不好奇,略一鞠躬便走掉,像是一个个披着人皮的计算机程序。

    夏追觉得奇怪,心中警惕更甚:“这是哪里?”

    “我的地方。”温子言笑了笑,故弄玄虚,“只属于我的地方。”

    他的回答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夏追见问不出来,懒得再费口舌,默然跟在他身边往里走。

    瘦小的光头男人在靠里侧的一间小型厂房外停下。

    门没锁,他要去开,却被温子言淡淡一眼逼停动作。

    “礼物还是自己拆更好,你说呢?”

    夏追盯着眼前这扇门,手下意识抓上门锁,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她冥冥有种不好的预感,冷气从脚下往上窜,冻结指关节。明明还没开门,但是看见温子言饶有兴趣的模样,门后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扭不动吗?那我来帮你吧”大手覆上她的,毫不费力地裹挟门锁一转,门“吱呀”透了缝。

    他要将门大开,动作却受到阻力。他诧异地低头看向被自己圈在怀里的少女:“走到这里了,有什么好拦的呢?”

    言罢,门被开圆。二人踏入这片天地,狭小的厂房中,景象一览无余。

    夏追瞳孔微缩——

    空旷的房间里,两张木椅上各捆着一个人。

    靠后的那个头套黑袋、耳朵被大耳机遮得严严实实,稍前那个却只用宽大的黑色电工胶带蒙住了嘴,那张写满恐惧的脸在光线一览无余。

    顾其蔷。

    见到来者,顾其蔷激动起来,呜呜喊叫着,躯干不住前倾,试图带着椅子往前挪。

    夏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被温子言稳稳接在怀里。

    “迟到的礼物,喜欢吗?”少年笑着对她耳语。

    “温子言!”她手脚发凉,“你说的礼物是两个活人?”

    “不一定。”他眨眨眼,“不一定是活人。”

    他在暗示什么?!

    女孩子强忍惊慌,反手拽牢他的手臂:“你这是绑架!”

    “我这是绑架。”他重复了一遍,不以为意,反而执着地问,“喜欢吗?”

    “当然不喜欢!”夏追觉得他疯了。

    就算早知道这混蛋不是个正常人,可谁能想到他会变态到拿绑架同龄人开玩笑?当初秦烁说温子言的家族以前混黑道,她没多上心,现在一回想,顿时毛骨悚然。

    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喜欢这个礼物。”她僵硬道,“你收回去。”

    闻言,温子言略感遗憾:“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你不喜欢,那就先处理掉吧。”

    夏追感觉舌根发麻:“怎么处理?”

    他轻飘飘地笑:“像处理你那对猪猡亲戚一样处理。”

    “你杀了夏小艳他们?!”

    “不可以吗?”他回头瞄了一眼,然后夏追听见了关门的声音。一张椅子被递过来,温子言坐下,像抱小孩儿一样将她牢牢抱在腿上,“他们欺负你,你来找我帮忙解决问题,我解决得不是很好吗——你看,他们再也没打扰过你了。”

    “那你也不能杀人啊!”

    “为什么不能?”

    夏追的脑子嗡嗡作响。

    任心智再理智成熟,她也只是个普通高中生,不要说绑架与凶杀,连偷窃现场都没真正撞见过。如今猛然发现自己正在算计的“男朋友”兴许早就杀过人,心中一时震惊到了茫然的地步。

    假的吧,他骗人的吧……他不也未成年吗,怎么可能真的杀人呢……肯定是吓唬她的……

    她想从温子言身上站起来,腰却被箍得很紧,试了半天也没移动半寸。

    “为什么不能杀人?”始作俑者耐心又困惑地反问,“因为饿了,所以我们杀死动物;因为渴了,所以我们杀死植物。那这样说,因为别人得罪了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人呢?”

    “这是犯罪!”

    “犯罪很可怕吗?”他循循善诱,“宝宝,事实上,大多数人都犯罪。我的爷爷犯过罪,我的爸爸犯过罪,我也犯过罪。可是警察没来抓我们,他们不敢——你看,法律是上位者的工具,规则从来只约束弱者。”

    歪理。夏追在心里说。

    社会达尔文主义贯彻到极致就是反社会,温子言这通道理狗屁不通,却真实得显得残酷。

    可她仍然不想与他一样视人命如草芥!夏追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恶心他,恶心他如此理所应当地主宰别人的生命。

    顾其蔷是害过她,她也很恨顾其蔷,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该杀了她!

    离这么近,温子言发表的那套犯罪无咎论顾其蔷显然也听见了。她愣了半秒,更猛烈地挣扎起来,反剪的手臂带着木椅一同摇晃,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吱呀”声。

    温子言微微蹙眉,便有个高大男人上前将人按住。他面无表情,平静冷漠的姿态与椅子上满脸头发、眼泪和汗水的扭曲女人形成鲜明对比。

    挣扎无果,顾其蔷呜呜地将脸转向夏追。

    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一切,这个时候她还要什么脸,简直恨不得跪倒在夏追脚边。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放过我!

    祈求无声,那对素来高傲的双眼因为恐惧与绝望而红得像要滴血。

    求求你——我不想死!

    夏追嘴唇发白,语气强作平静,她不知道自己也抖得像个筛子:“温子言,你放了她吧,你别杀她。”

    “她欺负你,你为什么不杀她?”温子言却问。

    “我不想!”

    不想?仿佛是听见了一句笑话,少年的胸腔沉闷地震动起来。

    片刻之后,他止了笑,很轻地叹气:“但是宝宝,你误会了。”

    “我给你的礼物并不是要不要杀她,而是怎么杀她。”

    是了,由始至终,他没让人蒙过顾其蔷的眼耳。

    ——因为他没给顾其蔷活的机会。

    ——

    你们疯子真的玩很大、、、温子言自己自觉一点去坐牢吧,反正与我无关哈

    (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