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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土疾行而去。 疾风在清晨冰冷湿气中略显刀刃般的刺痛,顺着肌肤几乎要把贺兰叶□□在外的脸蛋割开。 她伏低身体, 顺着那条小径越走越远,距离她被抛弃在身后的边陲小镇也越来越远。 三百八十两。 这是兄长离开漠北前说的,那一单的镖银。她说跑完这一单,多少手上能余一些钱,攒着等她笄礼时好用。 幽鹿苑。 哥哥出现过的最后一个地方。 越往南走,山越险,陡峭崎岖充满了迷障。许多贺兰叶不认识的植物弯曲生长,在逐渐升起的太阳照耀下,越显黑暗扭曲,有种触目惊心的可怖。 一条小径,一匹马,贺兰叶目不斜视打马而过,眼中好似完全没有看见这些在夏日里存在的枯枝腐叶,马蹄踩着厚厚的积叶穿过小路进了参天大树围绕的小林,库擦库擦的零乱声音一直响个不停。 贺兰叶骑在马背上,她目视正前方,耳朵一直在接受着外面的声音。随着越来越内,马狠狠打了个一个响嚏过后,不安分地四蹄子乱动,却不再往前一步。 与此同时,贺兰叶放出声音,朗声道:“既然叫了我来,何必躲躲藏藏!” 满布虫草鸟鸣的林间没有在外的阳光照耀,处处都是斑驳的阴影。乍一看,好似没有一个人,细看,却像是处处都有人影。 “贺兰局主当真来了,胆识过人!” 说话的位置在西南角,贺兰叶猛地抬头,锐利的视线对之而去,那里一棵树后,慢慢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一身铠甲,冷面阴鸷,远远站着,就有种令人不舒服的违和感。 贺兰叶看见来人,眯了眯眼。 “在下应约而来,怎么宋将军却不敢来见?”贺兰叶冷冷说道。 那来人哈哈一阵大笑:“怕你……狡猾,此处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贺兰局主,继续请被!” 那人身后很快汇聚了十数之人,各个手持武器,浑身弥漫着杀戮之气。 这些人都不是普通将士,怕不是姓宋的私人募兵。 贺兰叶只消一眼,就察觉出了两份不妙。她微微垂眸,暗自计算着。 来人似乎并没有在这里动武的意图,只让贺兰叶下了马,徒步跟他们走。 贺兰叶也不含糊,翻身下马,动作爽利,只在马背上拍了拍,大的行囊在马背上没有动,只背着一个小小的背囊,手持短刀,大大方方跟了上去。 孔雀林不大,只是没有路。前面的那些人似乎很警惕,目光始终不偏移,贺兰叶有任何的动作,都会在他们的监视之内,不得半分自由。 贺兰叶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沉默跟着走。她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周边参天的大树,最后落在为首的那个身着铠甲的人身上,垂下睫毛,掩去眼中深思。 此地已经快到乌可境内,他们带领的方向,依旧是往南。贺兰叶步行跟在随后一路看着眼前一点点荒芜的景象,心中多了个猜测。 只怕是姓宋的已经逃到了乌可,不敢回境内,就连找她,也要把她带到乌可去。 若她真踏入乌可的国土,事情就不好办了。 贺兰叶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放慢了脚步,开始和前面的人试着搭讪。 “你们将军怎么就回回瞅中了我,什么要命的事都推到我身上来。”贺兰叶走着走着就喊累,停在一个大石头边歇气,无奈自嘲,“怎么,现在又是要用我做什么?” 那为首的男人阴鸷而冰冷地回头扫了贺兰叶一眼,冷声道:“你不用知道!” 一贯以来在雇主友人面前都很吃香的贺兰叶,在敌对方面前,接连铩羽,没有讨到半分好。 贺兰叶走了大半天了,没有马,她步行比不得前头那些人厉害,再加上她总觉着身体有些隐隐不适,令她整个人都难受了两份,越走越慢。 好在,目的地到了。 清澈见底的一汪湖,茂密生长着水草的岸边,一对相貌相似的父子,带着身后不少随从,正好整以暇等着人。 “宋将军,人带来了。”那个男人抵达后,对着那为首的中年男人随口说了句,“后头看了,没有跟人。” “辛苦了。”那相貌看上去十分正气的中年男人目光落在贺兰叶身上,而后,他露出了一个浅笑。 “贺兰局主,终于见面了啊。” 贺兰叶一见此人,心头忽地一跳。她此刻已经感觉不到一切外在带给她身体的不适,而是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她浑身伸出了一种不自觉就要扩张的警惕感和危险。 正午的日头骄阳炎炎,偏生所有的影子全部都藏在了人的脚下,连一点可以庇荫的地方都没有。 贺兰叶的目光扫过那看起来就十分有气势的男人,嘴角一弯:“宋将军。” 而后她对站在宋铁航身侧的青年也一视同仁点了点头:“宋兄。” “哈哈,松临还愿意喊这个宋兄,我还当松临只把愚兄当做坏人了。”宋书皓看起来和在临阳时一样,笑吟吟的,完全看不出来他亲手设下一个局,差点要了贺兰叶的命。 贺兰叶客气有加:“宋兄自然是坏人。只是在下人在屋檐下,客气一些,说不定能讨些好。” “哈哈哈哈,松临当真是趣人,若是真死了,愚兄还是有些遗憾的。”宋书皓笑了笑,对着宋铁航道,“不愧是父亲选的人,若真是做了孩儿的友人,倒也有些趣味。” “做友人也不是不可以,”宋铁航的目光落在贺兰叶身上,沉甸甸的,有些让人不舒服的阴沉,“端要看贺兰局主的选择了。” 贺兰叶目光一闪:“听起来,在下好像还有选择的余地?” “自然,不然宋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找贺兰局主是为了什么。” 宋铁航说着,脸上浮起了一个十分温和的笑:“贺兰局主,宋某送给你的礼物,可是称心?” “礼物,那二十车的兵器么。”贺兰叶眼睛不眨一下,淡然得很,“差点吓得在下送了命,怎么称心?” “松临这就不对了,”宋书皓笑眯眯道,“这礼物,不是父亲才送给你的么。两封信,还不够么。” 贺兰叶这才逐渐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说起来,在下倒是想好奇一下,宋将军送来的信,到底何意。” “何意?”宋铁航仔细辨认了贺兰叶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只嗤笑,“若是不知道何意,贺兰局主怎么会接到了信,就敢孤身一人前来?” “正是因为不知道何意……”贺兰叶冷冷接着话,“才想请宋将军解惑。” 宋铁航定定看着贺兰叶片刻,而后忽地笑了:“你倒是个和你兄长不一样的人。” 贺兰叶闻言,攥紧了拳头。 “贺兰叶,你今年不过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