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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绝地训道:“看你这身装扮像是武林中人,好歹也是江湖里混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我们变戏法的就靠这些家伙吃饭,最忌讳给旁人看了去。这下好了,机关都被你看到了。你是存心想砸我们的饭碗啊!” 陆之遥原本是一片好意,并没有深思熟虑。然而对方说的确实是江湖共识,算不得胡搅蛮缠。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变戏法的最怕被别人知道了其中门道,所以他们的道具都是不允许外人接触的。虽然对方态度十分恶劣,陆之遥并不想多生事端,好言好语地向对方道歉:“是我鲁莽了,还请阁下见谅!” 那人见陆之遥道歉,气焰不消反涨,说道:“你要是真知道错了,就拿些真金白银来,赔偿我们的损失!” 陆之遥微微一滞,回过神来倒也爽快,问他:“你看要赔多少?” 那人大约没料到陆之遥答应得如此痛快,反而愣了愣,两眼骨碌转了一圈,信口开河道:“十七两!” 陆之遥有些难以置信,觉得对方坐地起价未免过分。正欲开口,旁边走来一名少年,仗义执言道:“喂,变戏法的,你这是在敲诈!”他走到陆之遥面前,昂首挺胸地将人护在身后,对着那变戏法的冷笑了一声:“我刚刚在那边看得一清二楚,不就是几个轱辘,能装多少机关?这位兄台好心帮你捡东西,你却倒打一耙,不但不道谢,居然还勒索?江湖人有义气,讲道理,更应恩怨分明。赚钱没有错,但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说他不懂江湖规矩,我还觉得你坏了江湖道义呢!” 变戏法的脸色变了变,不耐烦地说道:“人家都已经认了,你是哪里来的程咬金?滚一边去!” 陆之遥看看那少年,见他眉清目秀,头上戴着褐玉小冠,一身靛蓝色的锦衣缎袍,不知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初出茅庐便要打抱不平。陆之遥待要劝他别掺和,却听那少年冷哼一声,问道:“那你倒说说,为何要十七两这么多?你要能算得清这笔账,叫我心服口服,这钱不用他出,我双倍赔给你!” 变戏法的看了他一眼,像是不相信:“你说话算数?” 陆之遥伸手想要阻拦,却被少年握住手腕压了下来。只见少年轻抬下巴:“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变戏法的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说:“那你听好了!我们每天大概演十套戏法,一天大概能赚二三百文钱,也就是每天一套戏法能得二三十文钱。一年三百六十日,一套戏法一年起码能得七两银子,两年就能得十四两。不过看客老爷们图新鲜,所以很多戏法两年以后就不值钱了,要翻新花样。先前为了排这套轱辘的戏法,我们耽误了半个月的生意,少赚了三两银子,本来打算以后补回来。现在这戏法算是泄露了机关,不能再用,所以他要赔那半个月的损失和那十四两,加起来总共十七两。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他说完,颇为得意地看向少年。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少年义愤填膺地竖起了眉毛,扭头见陆之遥一脸茫然,大概还没算清楚这笔账。少年略一思忖,开始反驳:“你这算法错了!不管这位兄台有没有帮你捡东西,哪怕你没能做出那几个轱辘,你那半个月的生意也已经耽误了,这不关他的事,所以这三两我们不赔,最多只能给你十四两。” 变戏法的大约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理由,愣了一下,不痛快地咂嘴道:“十四两就十四两……” 他话未说完,那少年又道:“还有,最近庙前街东头和西头新来了变戏法的班子,把戏很是稀奇有趣。我听说他们是从京师过来的,打算在云中定居。你看,人家在街头街尾已经看过了戏法给过了钱,到了你这里还愿意再多给一次吗?所以你今后的生意被这么一摊薄,起码要少七成,就算那几个轱辘再神奇,也赚不了几个钱,要打个折,算你五两还差不多。” 眼见着十四两一下子被砍到了五两,变戏法的顿时来气,睁大了眼睛瞪那少年。他咬了咬牙,想反驳两句。 少年灵光一闪,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还有呢,如今庙前街上有三家变戏法的了。这对手一多生意就难做,大家都要勤换花样吸引看客。你一个戏法怎么可能两年才翻新?那样的话别人早看腻了,谁还肯给钱?依我看,再新的把戏,玩个一年半载就过气了。这样算来起码还得打个对折,你大概也就少赚二两银子罢了。” 变戏法的哑口无言,怒气冲冲地上下打量这少年,似在暗暗酝酿风暴。这少年身子单薄,细皮嫩rou弱不禁风的,自然不堪一击。讲道理他已落下风,也许该翻脸不认,拳脚见真章。 少年浑然不觉,边伸手到怀里掏锦囊边一脸体恤的表情感叹道:“不过嘛你们也不容易,本公子心软,还是按双倍的,给你四两……” 陆之遥见那变戏法的脸色铁青目露凶光,忙伸手打断少年,怕他因此惹祸上身。“多谢小兄弟仗义执言,不过错都在我,怎能让你破费?”他说着,掏出锦囊取出几块碎银递给那变戏法的,“此事确实是我太过冒失了,还请阁下包涵。时候也不早了,别耽误了今日开张!” 变戏法的毫不客气地接过陆之遥递来的银子,托在手中掂了掂,感觉五两有余。他神色缓和下来,见那少年闭上眼睛缓缓出了一口气,便歪着嘴巴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陆之遥见他回到场子上开始忙着搭台表演,没再往这边看一眼,估计这桩麻烦事算是了结了,终于放心下来。待回过神来,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一个平凡无奇的把式,寻常江湖草莽,计较起来竟如此精明,清算的思路堪比经验丰富的账房先生。他觉得稀奇,转念又想,有人天生擅长算计,这并非没有可能。他稍稍释怀,转过头来发现那少年正眯着眼睛看自己,那眼神里也不知是讽刺还是同情。陆之遥下意识地报之以微笑,问道:“小兄弟在看什么?” 少年耸耸肩:“没什么,就是感慨,觉得他这笔钱赚得轻松,心里羡慕。”说完将陆之遥上下打量一番,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柄玄青色的长剑上,问道:“兄台是个大侠么?” 陆之遥露出谦虚的笑容:“习武之人而已,大侠二字愧不敢当。” 少年了然地点点头:“看你的样子,起码是个侠客吧?”说着又像是不甘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数落道:“不过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窝囊的侠客?明明是好心帮人家,最后怎么就乖乖认栽了呢?简直是黑白颠倒!要是世人都像你这样逆来顺受,那还有什么正义可言?!” 陆之遥被他说得有些无奈,但自问无愧于心,笑了笑解释道:“因为那人说话有些道理,我确实犯了江湖忌讳,也不想与人争执。况且他们这些人讨生活不易,我们应该体谅些,不必和他们斤斤计较。” “侠客还怕与人争执?你们不是最热衷打抱不平,最擅长用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