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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阮酥看了看那张画作,微微皱眉,塞了些钱给画师。 “有劳,这张画作不必继续了。” 阮酥拉着白秋婉,身后跟着为她作画的画师,她一面走一面问。 “昨天夜我见你从侧院过来,身上沾了些干草,不知是?” 白秋婉微微脸红,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方承认。 “啊!我见偏院养了梅花鹿,煞是可爱,便那些干草喂它们。” “哦?偏院有梅花鹿?” 白秋婉轻轻一叹,语气里有几分怅然。 “据说是专门养来取鹿茸的,因为那地方腌臜,你们自然便不会过去,我家住在泽县,临山近水,家父乃是一名亭长,平日爱好渔猎,所以我常常跟父亲入山,莫说梅花鹿,便是云豹也见过,射箭骑马,我都略懂一二,只可惜到了这里,言不能高声,行不能自如……” 她没有说下去,阮酥却已明了,她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太子祁念在深宫长大,看习惯了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一旦出现个心无城府的真性情女子,被吸引也是自然,她若能与白秋婉交心,将她推至太子面前,将来也可多一条退路。 秀女们因不是正式主子,所以所住的小宫也是临时安排的,后院如白秋婉所说,乃是圈养梅花鹿的地方,阮酥不是太喜欢那些活蹦乱跳的四蹄畜生,因此将白秋婉推向草地,自己往边上一站。 “秋婉喜欢动物,便如同在家里一般随意玩乐便可,切莫故作姿态。” 说罢,她吩咐画师。 “可以开始了,若是画得妙,我定有重谢。” 皇后的凤仪宫中,嘉靖帝与太子都在,三人刚刚用毕晚膳,皇后亲自伺候嘉靖帝漱过口,呈上香茶,便笑道。 “对了,陛下,今日秀女的画像都已经画好,陛下可要过目?” 嘉靖帝闻言,往罗汉榻上一靠,沉吟道。 “既是如此,便呈上来吧,恰好念儿也在,让他自己也看看。” 皇后于是向房嬷嬷使了个眼色,不出片刻,便有宫女鱼贯而入,高举盛着一卷卷画像的大托盘,跪在嘉靖帝面前。 “陛下请过目。” 嘉靖帝随手拿了几张看了看,便放了回去,问道。 “阮风亭家那闺女的可在里头?” ? ?t 5?n?p 2(' 鍚?嶺??縝??????4 污损画作(二) 房嬷嬷听问,连忙找到阮酥的名字,解开丝线,在嘉靖帝面前展开。 “回陛下,在这里呢!” 嘉靖帝凝神望了片刻,只见画上的阮酥,斜靠着软榻,神情淡淡的,一脸漠不关心,摸不在意的表情,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女孩儿,端得一副好相貌,又是个奇人,但看着太随性了,眉眼间,还有些傲,倒像是求她进宫来似的。” 祁念坐在一旁喝茶,眸子却不着痕迹地瞥过画布,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个阮酥,才得了自己的默许,果然就开始动作起来,她倒也狡猾,知道肆意妄为会弄巧成拙惹祸上身,偏从这些小细节下手,水滴石穿,只要累积到一定程度,让皇帝和皇后觉得她既不过分逾越,却也不是合适的太子妃人选,她就达到目的了。 不知为何,祁念总觉得,自己为了得到这个女子,费这样大的周章,还欠下玄洛人情,她却如此处心积虑地逃离让人心意难平,即便答应不再勉强她,但至少也不能让她得逞得这样容易。 他拨着浮茶,浅浅笑道。 “大约这便是她的特别之处吧!不刻意阿谀献媚,或许也是一种大家风范。” 嘉靖帝没有说话,摆手命房嬷嬷卷起阮酥的画卷,又自己拿了几张拉开来看。 “都是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美,却好像都相差无几,让人竟难以分辨,倒是先淮阳王的女儿祁清平这张,有几分特别……” 皇后和祁念的目光同时落在那张画上,只见这幅画不似别的都是工笔,却是一副水墨,水墨描绘的人物五官轻描淡写,根本比不上工笔的细腻,画中景致也不同于千篇一律的花团锦绣,而只有一扇屏风,一窗明月,窗外细竹摇摇,似乎能感到清风拂过,大量留白间,清平执笔而立,在那屏风上提写下一首诗,巧妙地将画面与题字融合在一起,显得生动又雅趣。 “诗写得不错,这诗也是画师所作?” 见嘉靖帝赞赏,房嬷嬷连忙回道。 “启禀陛下,这是郡主自己写的,连这画中人屏风题字的主意,也是郡主自己出的。” 嘉靖帝拈须沉吟半晌,久久不言,却被皇后诧异的声音拉回思绪。 “咦,这张画是怎么回事?” 嘉靖帝与祁念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了过来,皇后于是将手中画卷铺在案上。两人不由眼前一亮,这张画构图不同于常规的仕女图,没有楼榭也无花枝,整个景致是在一片草地之上,一个浅紫衣衫的少女跪坐在地,裙摆随意铺开,一大一小两只梅花鹿围绕在她身边,亲昵地用脑袋蹭她的手,人鹿玩耍的画面跃然纸上,顿时让她从画中活了起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知是什么原因,画中女子的脸庞上被一滴墨迹污了。 “怎会如此?” 嘉靖帝蹙眉,这样自然纯真的画面惹人喜爱,但那点瑕疵却又是那样碍眼。 皇后思索片刻,沉吟道。 “这些画师的小动作,哀家也略知一二,若不塞些银钱给他们,便要故意在画上作文章,方才那些花枝招展的,一看便知没有少花钱,这画中的姑娘,定是没有贿赂画师,才被污损了面容吧……” 嘉靖帝不语,目光并没有从那画上移开,而他身边的祁念,也露出几分好奇之色,他瞟了一眼画卷上白秋婉三字,唇角微微扬起,告退离去时,还单独只会房嬷嬷,将那张画留下送至他宫中。 小宫之中,白秋婉望着窗外明月,有些不安地回头。 “阿酥,这样做真的妥当么?” 自祁金玉闹了那一场后,她俩的关系也亲近不少,对阮酥也放下了几层戒备。 不同于她人,她对成为太子妃并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山间的山水也是她所爱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