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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慊听了皱皱眉,不知怎么心里总不是那么舒服。自小接触宫中的太监,从来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如今细细想去,不由觉得心中疙疙瘩瘩的不太适意,明明应该是个男人,把那个地方用刀子割了一次又一次,然后这个人就会便得声音尖细,面容秀美无须,而且永不能人道。是有那么点儿残忍。 可是如今楚君慊又有点儿感激这种酷刑,若不是如此,面前的这个人又怎么会美得这么纯净?介于男子与女子之间的美,清隽而又不柔媚,轮廓分明却线条柔和,美得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楚君慊不由有点儿期待离落的声音了,这样的一个人,怎样的声音才配得上如此容貌。 其实离落除了气质清朗超卓,五官清秀之外,容貌并不如何出众。但楚君慊初见离落时,他身上的白衣,如雪的梨花,淡薄的月色,这些景物与离落的气质十分契合,刚好将离落的相貌风韵凸显到十成十。人与人相见,第一面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后来楚君慊对离落情愫暗生,情人眼里出西施,离落自然在他眼里美到天上有地下无。 楚君慊出神了片刻,便听得胡太医说:“皇上不介意的话,微臣需要检查一下伤口。” 楚君慊轻轻颔首,将离落半揽起来,松开衣襟,褪下了裤子,露出莹白如玉的胸膛和双腿。楚君慊将他双腿微微分开,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本该是男子象征的地方一片血rou模糊,中间竟然凹下去一小块,胡乱插了根防止尿道长住的麦秆。伤口红肿,粘稠的脓液从创口流出,爬满了整个裆部。 “完全没有处理过,这……”胡太医皱纹遍布的脸忽地绽出一丝愤怒,“皇上,恕臣直言,这一定是有人借此蓄意加害。” “朕不会饶了他的。”楚君慊冷冷道。 “微臣需要马上处理伤口,开几帖药内服外敷,慢慢将养着。至于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必须治好他。他若死了,你陪葬。” 胡太医皱了皱眉头:“嗯?” 楚君慊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说得过分了:“罢了,胡大人请尽力而为。” 处理好伤口,胡太医已是一头的汗。楚君慊将被脚掩好,就听得胡太医说:“皇上,这一个月千万记得关紧门窗,若再受了风,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还有,”胡太医道,“这次刷茬伤口太深,就算好了尿道也会内凹,小便时会呈扇面状,一辈子不方便。” “可有解决的办法?” “需要粗细长短适宜的中空的软玉管,插入尿道即可。” “朕会吩咐下去,具体的你跟琢玉师傅商量吧。朕只想知道,他生还的几率,有几成?” “只要他的求生意志够强,八成吧。” 夜风静静吹过长廊,吹得枝头的叶子沙沙轻响。楚君慊倚着一根廊柱抱胸立着,想着胡太医走前跟他说的话。 胡太医说:“皇上信任微臣,微臣就僭越一次。看皇上的神色,是不是将他当成了董贤韩嫣之流?我见过他几次,那孩子身份虽卑贱,心性是极高的,断不能容忍被如此对待。皇上若真怜他,就放过他吧。” 是么?自己真的想把他纳为男宠?也许……楚君慊微微抬眼,还是走着瞧吧。 第三章 明眸皓齿我相思 离落醒来的时候,是一个阳光清淡的下午。那时候楚君慊已经着人将寝宫的偏厅半月堂收拾得当,把离落安置在里面。楚君慊着人搬了套桌椅过来,守在床边看奏折。雕花木窗开了细细一线,轻柔的风带着春天草木的清香钻进来,偷偷掀动案上的奏折,几星杨花也随着风飘到了案上。 楚君慊不由地抬头,揣想外面的醉人春光,再回头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双亮若寒星的眼睛,眸中波光静静流转,然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皇上?” 声音虽是内臣惯有的尖细,但那如清泉一般缓缓流动的语调,却分外动听。楚君慊不由笑了:“你醒了?” “恩。”离落眼中漏出一星迷茫,他起身下床,屈膝跪下。楚君慊赶过去却没能扶住他,离落跪在他面前,微微低头:“奴婢离落,谢皇上救命之恩。皇上万福金安。” “你知道?”离落的伤还没好,楚慊君俯身抱起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别动,以后在朕面前,不必拘于礼数。” 离落眼神闪烁了一下,却只是回答:“是,奴婢遵旨。”停了片刻,开口:“离苑……”他自然知道是离苑下的手。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何况离苑还比他早入门,可是师父素来偏爱他,临去前又推荐他做了内廷侍卫总管。离苑对他积怨已久,他也早有防备,只不过没料到他挑在这样的时候动手。离落不知道他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能捡回一条命,实在是太过侥幸。 “那样的奴才,不可留。”楚君慊静静道。 离落垂目“嗯”了一声。 “你不高兴?” “奴婢不敢。” “嗯?”楚君慊皱眉道:“不敢?”他对离落一口一个奴婢厌恶之极,可又说不上为什么厌恶。内臣在他面前惯常如此,他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他内心里希望,离落是不同的。 “兔死狐悲,”离落微微转开目光,“奴婢僭越了。” 楚君慊着人叫来了胡太医。胡太医看了,说:“命是保住了,但若调养不当,还是会留下病根子。” “该怎样调养,你来安排。什么药材尽管用,不拘贵贱。若是宫中没有,朕会着人去寻。你先退下吧。” 楚君慊着人煎了药,扶他靠坐在软枕上,不许他擅自移动,一口口吹凉喂了进去。伤处也让小太监宝福替他换上了药。离落昏迷着的时候,很多次都是楚君慊亲自换的药,离落的□早已被他看遍了。只是这次离落执意不肯,一口一个“皇上赎罪,奴婢不敢”,楚君慊听得烦了,便也由得他去。发炎的刀口经过半个多月的调养,已经开始收敛。尿道处的麦秆也已经换成了莹白的软玉管,那软玉产自朔州寒潭,质地清凉,对于他这样的身体是有好处的。那软玉会慢慢跟他的血rou长在一起,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用过晚膳,楚君慊在离落床前坐了半个时辰。离落倒是有问必答,只是一口一个奴婢,而且从不多说一个字,整得楚君慊分外气闷。 楚君慊问离落:“你既然是内廷总管,怎么朕不记得见过你?” “皇上日理万机,些许小事自然不会留心。况且奴婢接掌这一职位,不过两三个月光景。” “那离落这个名字,朕若听过应该有印象的。”内臣的称号,素来是吉祥如意,招财进宝之流,这样清雅的名字,的确少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