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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砗磲的佛珠,我方才命他给母后送过去。” 封策点头,这才上前,道:“禀皇上,查到当年来陈中的那个多罗使者的消息了。” 江涵长眸锐利一眯:“哦?跟着他一同出使的那些随侍呢?” “一并寻着,断不敢漏。” 见他只是无声颔首,封策又道:“皇上,可要属下前往多罗要人?” 江涵眸色深沉,无指逐渐收紧,半晌,手中突然咔啪一声,那根精雕的象牙笔杆竟被他生生拗断了,一截刺入掌心,透出血来,封策一惊:“皇上……” “不,再等几天,还不是时候,你且先派人去,把那方子的用处查出来,另外,先皇和先太师病中用药记档,近身服侍的宫人,一并给朕查,查清了再做打算,”他咬着牙低低吩咐,却突然站起身,眉间神色阴霾的可怕,似风雨欲来,切齿低吼,“朕真想,现在就杀了他!” 封策遽尔拜倒:“皇上,龙体为重!” 江涵闭眼,努力压制住心中恨意,额角隐有青筋跳动,良久,才坐了回去,轻笑一声:“成斐让朕自己查出这件事来,未免太残忍。” 封策话音胶着,不知该说什么,殿中一时寂寂,江涵低低自语:“朕先前只以为他野心不足,当年却也有镇稳朝事的功劳,只是变政削权,不曾亏待了他,却不想……是朕没心肝!若没有你们在,朕岂非已经成了一具傀儡?” 封策忙道:“容臣说一句不敬的话,若非皇上乃明哲之主,也没有臣等报君之地。” 江涵沉默,须臾,道:“你起来。” 他攥住还在往外渗血的手:“放心,朕沉得住气,已经到这地步,必要等把罪证搜罗够了,一次刨个干净。” 封策应了一声是,见江涵目光把落在了案前那些奏折上:“你可知这些是什么?” “成斐的案子一直没有进展,朕严命朝臣各呈己见,全在这里了,”他冷声道,“朝中大臣的主意偏向,还从来没有分的这样清楚。” “凡落井下石和含混推脱的,朕都列了一份名单出来,你拿去,先查前者,尤其和戚覃走得近的那些人,若真的有什么,待了结了先皇的事,朕势要和他们一一清算。” 封策面色郑重,拜道:“谨遵圣命。” 第96章 封策走后, 江涵坐在椅上,从袖中拿出一枚截断的白烛,对着光线转了几圈, 双眸微眯。 烛面上用发簪稠稠密密刻了许多小字, 学院密格和铜匣的方位解法,连带今日呈折辩党之事, 一概写的清楚明白。 那天晚上他发怒将成斐一把拽到自己跟前时,这枚断烛便顺势落入了他的手心。 揭出当年隐秘, 给佐枢开路, 分明朝中党羽, 即便身陷囹圄,事情也还在沿着他筹划方向往前推,何尝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不过成斐可有想过, 他把戚覃引上末路时,自己的后路便也没了。 从进入诏狱的那一刻开始,便等于错过了当众自证的最好时机,是死是活, 全握在江涵手里。 可惜你为朕策画了这样好的一盘棋,朕这次,怕是要辜负你的信任了。 江涵慢慢收起手, 那截白蜡被收裹在掌心,随着体温侵蚀逐渐变软,再也看不出其上字迹,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啪嗒一声,落在了案上。 . . . 二月才至时,京中飘了一场小雨。 “开始抽芽了,”苏阆攀过一根海棠枝瞧着,细细的雨丝顺风扑在手指和嫩叶上,衬得初冒的几点绿意愈发鲜亮,她眉间一连半月来积攒的冷冽神色稍有缓和,松开了手,看那新枝弹上去,自言自语,“可惜阿斐看不到,牢里肯定什么都没有。” 荞荞这些天来一直在近处守着,见她终于主动说话,好歹松了口气,冲她温声笑道:“可算过了正月,侍郎很快便能出来了,小姐别担心。” 苏阆颔首,长长舒了一口气:“太慢了,荞荞,去年孤军守城的那几天,我都没觉得日子过得这样慢。” 她抬头望了眼天色,道:“应当已经下朝了吧,我去父亲书房问问怎么样了。” 她说着,习惯性的伸手去捞那柄才练完不久放在树下石桌上的长剑,却没注意到方才几句话的功夫手心早已沁满了汗,又湿又滑,一下竟没能拿的起来,然转念一想,不过是去探听结果,没的拿剑作甚?不由笑了自己一声,松手折身出了院子。 半月来没踏出院子半步,遥遥望见阶上书房紧闭的两扇门,不觉无声屏住了呼吸。 她不是不想知道事情的进展,却不敢打听,每多知晓一点消息,离月底越近一天,她就觉得辰光过的又慢了一分,直要压得人透不上气来。 她日日做的唯有闭目塞耳,把等待的时候用习剑填的满满的,一丝不透,只等结果。 现在终于可以踏进这道门了。 苏阆一步步走上石阶,隐约听着里头有人在交谈,像是封策刻意压低的声音:“怎会如此,难道皇上真的在忌惮他功高震主?” 苏阆呼吸一紧,停驻许久,却没听见苏嵃再说什么,心里顿时腾地泛了凉,先前苏城的保证不断回响,终是横心叩响了书房的门。 苏嵃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进来。” 苏阆推门而入,唤了一句:“父亲,封叔。” 才进半步,她就隐隐觉得房中气氛不对。 苏阆隐隐提了口气,走到近前:“父亲,阿斐的事如何了?” 回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 苏阆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却还尽力保持着冷静,身形微倾,十指扣在了案面上,再次看向苏嵃:“父亲?” 半晌,封策的声音在一旁艰难响起:“阿棠,别等了。” 苏阆身形僵住。 “皇上今早告我,成斐涉嫌谋反,鸩酒赐死,就在三日后。” 轰的一声,好像有一道惊雷击中头顶,嗡嗡乱鸣,震得苏阆久久不能动弹,被房中铺天盖地的沉寂淹没,浑身战战冷透,愣愣转过头去:“鸩酒赐死?” 封策的脸色晦然而沉痛,却没有再答她一句话。 这样的消息,听一遍就够了。 苏阆脚步一晃,死死扶住了案角,怔怔摇头:“不可能,封叔唬我。” “阿棠……” “不会!”苏阆突然截住苏嵃,然话音未落,脸色血色骤然褪尽,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溢出唇齿,竟一口血呕在了案上,染红了一片袖角。 苏嵃一震,一把将她扶住,却被苏阆狠狠挣开:“他是被冤枉的!不能死,决不能……”她摇头,唇角还染着血,自己撑着力气站了起来,转身便朝外走,“我去见皇上。” 苏嵃拉住她:“你进宫何用?我已打算好,明日和其他官员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