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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0

    要回自己的罪证是不可能了。他与西岐王同谋林奎的性命,虽说是一度的同绳蚂蚱,可却并不同心。他要求安心,西岐王又何尝不要?强留着证据,不过就是怕自己在王上面前进谗言罢了。

    宁浦想明白了此中各种,再也无意逗留,又假模假样地寒暄了几句,便拂了袖离去。

    这个西岐王,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宁浦在心中暗想,虽然对宣于崇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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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天当日。

    放眼东望,桃红色的云霞似羞涩,似缥缈。滚圆的日轮一点点向上攀爬。

    行宫内外,已然忙成了一片,宫人们准备着祭天的仪礼,神牌、供器、祭品都列于天坛,而臣工娘娘们则是力求着装扮得宜、素净和睦。

    北风呼呼。羽洛在众娘娘当中,算是较早装扮完毕的,毕竟于她而言,横竖是个“丑”,妆容这一项自然就省下了。

    一早拾掇完毕出门,她便往长公主那里去了。上次璃儿过来,说涵儿还在为了公良将军的事不悦,要她在祭天以后约芮涵出去走走,还非要她写什么纸条相邀……真是古灵精怪的主子身边就有古灵精怪的丫鬟!

    也不知道涵儿的心情是否好些了,公良大哥究竟有没有及时把玉璜给她?

    作为祭典上领舞之人,长公主芮涵自天不亮就起身,亵衣、彩裾、纱裹、祭饰一层一层往身上套。嵌于发中的金银饰品叮叮当当地作响,折射出的光芒使芮涵动人的面颊愈发桃红亮丽。

    胸前半圆的玉璜还配了玉管、玉串等饰物,就好似被众星拱着的弯月一般。

    芮涵对镜自照,不照面容,却照玉璜。这视若至宝的模样,就连璃儿看了也忍不住要背过身去偷笑。

    行宫的另一侧,勤王宣于璟也正着衣准备,紫黑色的长袍庄重合体,其上蟒纹擒爪而视,栩栩如生。身边,引文王妃精心为他挑配着腰带,带下玉佩晃坠,让引文王妃的心思不禁飘出了窗外,不知道此刻,是哪一名宫女正佩戴着王爷所赠的玉璜?

    与此同时,气氛最不寻常的要算是西岐王这里了。林奎的死讯是无疑是个喜讯,却也让宣于崇回忆起很多关于母妃的往事。他完全无视着祭天的喧闹与繁忙,只是望着母亲留下的锁片愣神。

    “主子,今日祭天,行宫所有的人都忙碌不堪,咱们又是在蔚山行宫,侍卫看管得松泛,不如主子也趁这个时候祭拜尹妃娘娘吧。”

    一直以来,修予总是最懂宣于崇的人。

    每年尹妃娘娘的祭日,主子都是诚心cao办,可今年因为围猎时的种种,再加上后来回宫又诸多不便,这等重要的事竟一直拖过了。

    “祭母?”宣于崇猛地抬头,似有一些心动,可随即否定了,“算了,太危险了,宫中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平常日子随意设祭,都是重罪一条,更何况祭天的日子呢?”

    “主子,就是祭天的日子才好呢。”

    修予心想,祭天是展现“王权天承”的日子,如今是宣于嶙为王,他可没想着要巩固当今天子的地位!

    当然,修予是知道轻重的,以上的话他可以想,却不能说。

    顿了一会儿,修予才接着道:“等大典一过,大家想必又累又饿,都急着去行宫准备餐宴。到时候,我去准备,就在蔚山以西,找个僻静的地方。想来,也不会有人经过的。”

    “这……”宣于崇还是犹豫,毕竟他现在的处境已然是一步三险。

    “主子,就这么办吧!”修予说得肯定,一转身已经出去预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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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天开始。

    十二人的鸣鞭队伍整齐划一地响鞭三下,王上出阁升辇,率众仪行自行宫而出,往蔚山山顶的祭祀天坛而去。

    天坛之上鸣钟太和,直到王驾靠近,才止钟起乐。肃穆而列的编钟韶音朗朗,所奏之曲正是宣平之章。

    天青缎子搭成的神幄随风清扬,映衬着西南两角的悬天灯,烟云缥缈,蔚为神秘。

    王上自天帝神牌起,行跪拜香敬,随后才是众先祖配前,再沿诸神。其间众臣随叩,祭祀明题,祭舞翩翩,鼓乐随时更章而奏。其场面宏大壮观,载乐载舞,人如潮动。

    可论虔诚却较马族大祭差了一截。

    祭天当场,除了臣工之外,还有特许进入的老少顺民们。

    关诸国运民运之祭,任何谈笑、喧哗,甚至咳嗽、清嗓都乃严禁之举。神坛下,有监礼者巡场,随祭众人不得有任何差错,个个诚惶诚恐,胆战心惊。

    相比之下,若说马族大祭时彰显了崇敬与祈愿,那么王上祭天则是天家在群臣群民之前,巩固自己“君权神授”的把戏。而这场把戏一直要进行到焚烧祭品才算落幕。

    祭天大典耗时半日,随后是短暂的休息。

    到半下午的时候,对于行宫中的众人才算进入放松的步骤——开斋宴。

    第一百八十九章 那就好了……

    随着三日斋戒,无食祭天的行程过去,半下午的时辰,正是人们饥累最甚的时候,宰杀牲口,开怀畅饮的开斋宴无疑是最令人心动的时刻。

    人人翘首以待,唯有宣于崇,却是在蔚山以西,悄悄地设了一张祭桌。

    “母亲,十一终于杀了林奎这个小人。”宣于崇抬头西瞻,原本是该高兴的时刻,却让他有些动容。

    宣于崇用烛火点燃了林奎的头发,焦臭的味道随风飘散。面对着微弱的白烛火光,宣于崇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围猎之前,一切都是从他得知林奎是沛都赌庄的东家之一以后……

    当时的他,让一同从西疆王府过来的小谷子、小宇子时常参与宫中少监、侍卫间的赌局。在赌局当中,状似无意地散播着一个念头:怎么就没人给宫中围猎开一局呢?

    再有,便是散布宫内宫外王公贵族的各种传言,其中包括了勤王的不敢于“智”、西岐王的不敢于“显”、郭项的不再年壮,以及公良长顾的不敢于“先”。此间种种,无不涉及了一些朝廷前后不愿人知的秘密,从而引导了一知半解的人们偏买“林奎将胜”的一方。

    最后,是说服郭项,让他参与其中,以为用西岐王的配箭行凶,就可以逃过一劫。

    如果当时郭项真的得手,杀死林奎,那么他也算一箭双雕,甚至可以拖郭项一同下水。

    但就算郭项失手,只要有宁浦这个王上耳边风的吹动者在,他同样可以达到目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