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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2

    些醉意的时候,齐方卿才与闻举一同搀扶着勤王往偏室歇息。

    “王爷,今日找方卿前来,可是有事?”齐方卿到了此时才露出些许正经颜色。

    “是。”勤王道,“掖沛庭庭志一职就快要出缺了。”

    齐方卿轻摇凉扇,低声说道:“葵妃终于要给他的亲弟挪动挪动了?”

    勤王掩着醉意点点头,说:“吏部,看样子会升个末司。”

    “八品?这位葵妃娘娘倒是不贪呐!”齐方卿有些意外,同样是外戚,太后的亲属可都是一飞冲天的势头,“调令已经发了?”

    “还没有,这还只是本王的推测。”勤王道,“今日为了江越的官事,裘向田在御书房外整整跪满了三个时辰。王上要封掌司,可他偏守着吏律不肯,若不是葵妃亲自说合,此事还不知要如何收场呢。”

    齐方卿闻言,轻笑了一声:“这位裘大人也是,当年在太子府邸的时候就因为当这梗脖子郎君差点被扫地出户,如今受了太后的保荐当上吏部太司,还是不改脾气。”

    “论起来,他也算是一位良臣。”勤王道。

    “只可惜,没有遇上明主。”齐方卿顺着勤王的话语往下说。

    别府侍卫巡过,勤王颤颤巍巍地在廊下乱步,直等队伍都过去了,齐方卿才又问道:“王爷方才说王上想要封江越个六品?”

    “对,只不过经裘向田的反对,葵妃在御书房门口又杖罚了身边的姑姑,说是自己约束不力,让下人胡言对着王上乱传话,才惹出了今天的是非。再加上太后的制约,依本王看,王上最后顶多也就能给个末司。”勤王分析道。

    而此时,齐方卿却是羽扇不停歇,越摇越起劲。顿了良久,他才半含夸赞地说:“好一出一箭双雕的苦rou计啊!”

    齐方卿所言勤王心领神会:“不错,恐怕葵妃打一开始瞄准的就是末司一职。”

    因为度寒行宫的修建,朝中看不惯葵妃的大有人在,裘向田可说是首当其冲,要把江越安插入吏部,若不使些迂回之策,谈何容易?

    就算是有王命支持,顶多也只能换来个表壳罢了。

    但经由葵妃此番兜绕,看似是退而求其次,让了一步,可结果呢?不但让江越小升一级,还间接卖了一个人情给裘向田。

    倘若换了别人,或许能看穿她的伎俩。可耿直如裘大人,越是对于自己不认同之人,反倒会为了不拖不欠,找机会把这个人情还了。

    这无疑是在给江越未来的官途铺路啊!

    两人又走出几步,齐方卿不禁感叹:“这居于深宫的葵妃娘娘果然是个人物!难怪能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把王上迷得晕头转向。有她在后宫与太后周旋,也未尝不失为一件好事。”

    勤王没有就此往下说,比起后宫的争斗,他更关心朝前的状况:“方卿,你与周季的关系维持得如何?”

    第一百章 各有其谋

    宣于璟口中的周季正是掖沛庭的庭尹。掖沛庭管辖沛都,但在各部分政之下,并无太多实权。

    可掖沛庭的庭志,虽只九品,却掌管着沛都的大小事志,是个虽不显眼,却能获取情报的差事。对于他身边的齐方卿而言,再合适不过。

    可以说,自打江越坐上了这把椅子之后,宣于璟与齐方卿就在为他升迁出缺的一刻而筹划。

    “庭志一职不是肥缺。我与周季做了这么久的酒rou朋友,只要临门一脚不出岔子——”

    齐方卿说到“临门一脚”时,用手比划了铜钱。

    如今的吏治,虽有裘向田这样的诤臣,可一双眼照不亮所有暗处,台面下的活动还是充斥了朝野。

    勤王听罢齐方卿的回答,不再多问,两人交情匪浅,很多时候,短短几句就已意思明了。

    宣于璟沉默了一会儿,反而叹了一口气:“方卿是有识之人,自跟随本王,提心吊胆不说,竟然还要为了一个庭志的位置屡屡屈身声色之地,以酒rou与墨吏相交,本王实在是有愧啊!”

    “王爷大可不必。”齐方卿以扇代首,摇动否定,“有识之人才更需明主,若是让宣于嶙这等无神昏君差遣,我宁愿归隐山林,书茶作伴。再说了,庭志一职有书有史,又不乏自由,实乃最佳的位置。只要我自保心境、意境,哪还有抱怨可言?”

    齐方卿说得真切,可宣于璟心中的愧意却不止如此:“方卿,西岐王才入沛都,太后的注意力大多在他身上,你在此时当上九品庭志,官位不高,自然不易惹人注目。可日后就不同了,即便是有机会,也升迁不得,毕竟你是与我这个‘无用王爷’有交情的人!”

    “王爷,那有什么?我齐方卿可是沉不住气的人?这么多年无官无职都过来了,还不是畅论天下?再者说,官职于我,不以大小而论。若真有机会给我个庭尹当当,让我谄媚其上、腐败其下,远不如庭志逍遥自在!”

    话说到此,宣于璟也不再续言,转了一个话题说:“等你当上了庭志,像今天这样的酒筵歌舞都要尽量避减了。”

    “不是还有元昼嘛,那小子一根筋,不擅长隐语带拐弯,可传个话总是没问题的。”齐方卿扶着勤王,一席话说着,已然到了偏房门口。

    一直静默在旁的闻举先一步上前推开房门,到了此时,才忍不住插上一句:“爷,齐公子一旦有了官职,最失落当属元公子了。”

    “说的是,这小子早就嚷嚷着要谋个军职,就怕日子久了,连手脚都锈上了。”顺着闻举的话,齐方卿总算是把沉寂的气氛调了回来。

    “锈上了,就拿酒‘泡’开。”宣于璟也是玩笑一句。

    武官与文官不同,一旦入伍,就是生死效命。如今的军治尽握太后王上手中,要横插一杠岂是易事?

    元昼本也是军人出身,有衔有级。若不是宣于嶙在登基初期,流放了自己的几位兄弟还不够,又着令边疆守军寻衅伺机,以不服流判为名,绞杀殆尽。

    当年的王七子奚征守农为业,凄苦度日,到头来还是死在了元昼所在军队的将领刀下。

    这一切,让元昼痛心、寒心,一度饮酒度日,以至于失了军职。回到沛都,直到遇见勤王,才重新有了希望抱负。

    如此经历,让他从小兵当起,不妥;入军为将,难成;投郭项麾下,不愿;入晟宫禁军,势单。

    如是一拖再拖,斟酌再三,还是让齐方卿抢先入了朝,只怕过几日掖沛庭庭志落定,元昼又该愤愤不满了吧。

    宣于璟扮醉,在偏室就寝,灯灭之后,辗转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