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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妖兽愤怒的嘶吼——当然啦,在萧子白听来是嘶吼,但落入唐临的耳中,却分明是古老妖蛟受到挑衅后暴怒的诅咒。 那吼声入耳之时,唐临便瞳孔一缩,想也不想拍桌而起,身后火翼骤然展开。抬头去看时,正看见萧子白御剑自二楼冲出,唐临正要向他追去,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呆若木鸡的客栈掌柜。 ……客栈掌柜正直勾勾地盯着被萧子白撞坏的屋门墙板看。 这种时候居然不是在看神仙也没惊呼有妖怪,而是在心疼自己被撞坏的门板?唐临刹那无言,干脆甩手扔给那掌柜的一整袋沉甸甸的银钱,说了声叨扰后,便急匆匆地往萧子白飞远的方向赶去。 客栈掌柜颤巍巍地捧着那袋银子,从中拿起一个对着墙上破洞里漏入的天光仔细看了看成色后,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惊呼起来:“有妖怪!!”这声音还没发出几秒,他突然想起来这“妖怪”临走时还给了他一袋银子。掌柜的摩挲着银子思索了片刻,毅然决然地改口喊道:“看神仙!!!” 他的尾音还在客栈兵荒马乱的大堂里盘旋,整片乐浪府之下的大地忽然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掌柜的抱着银子一个屁股蹲儿摔坐在自家的算盘上,还没说完的余音顿时止歇,改换成了一声惊恐的呼喊。 满城的胭脂铺子与西城花楼上高挂着的粉红灯笼、随着大地震动的节奏一同颤抖着,在那客栈掌柜越瞪越大的眼珠子上,倒映出了自地面上渗出、不断飞往空中的点点粉色流光。 先是断断续续的一两道,随后流光的数量便渐渐增多。满城的粉红灯笼在这一刻如飞鸟投林般纷纷拔地而起,接二连三地投入那道道粉色流光中,大地之下那“咯啷啷”、“咯啷啷”的怪声持续响着,在一阵格外剧烈的震动后,那怪声终于消失不见,而与此同时,天空上的那一片漂浮着灯笼的粉色光晕一拧两拧,顷刻间凝聚成形。 鱼身蛟尾,头生独角,盏盏粉色灯笼组成了身上的鳞片。蔚蓝的天空之上,一条半鱼半蛟的粉鳞独角怪鱼正拧身嘶吼,一双没有鱼目的空洞眼眸死死地望着唐临与萧子白远遁的方向。 他们已经越飞越远了!甚至已经离开了乐浪府的境地! 他们还带着那只背叛了他的猫咪! 那怪鱼愤怒起来,粗大狰狞的蛟尾横扫,在空中豁出一条巨大的裂隙,破碎的流云和几只来不及飞远的小鸟眨眼间就被裂隙卷了进去,刹那间撕成粉碎。长着满口獠牙的鱼嘴大张,再一次发出了那种可怕的、充斥着愤怒的嘶吼。 “背叛!” “骗子!” “凶手!” 夹杂着几分龙啸威力的嘶吼声远远传入唐临耳朵里,他的面色只苍白了一瞬便仿若无事,被萧子白冻在冰内的古丽黛丝却因为那吼声口鼻溢血,那坚冰嘎拉拉裂出数道缝隙,猫妖黑色的长发下隐隐伸出了柔软的猫耳。 “这是……”萧子白回头看了那怪鱼一眼,又急匆匆地转回头来,忙着加固那块已经裂出不少缝隙的厚冰。 唐临却只拉着他的手催促他快跑:“半蛟龙化了的鲤鱼,不知道为什么没化龙……但修为起码是化神!” “化神”二字刚刚落下,那怪鱼便曲尾盘身,浑身“鳞片”绷紧,眼看着下一刻就要往他们逃走的方向弹射而来。然而就在它欲要弹出的刹那,乐浪府城的大地之下忽然射出一片黑沉的暗色,在半空中游走如龙,狠狠地往怪鱼的身体上钻去。 怪鱼发出震天的痛吼,暗黑的气索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它的脊背。 一次!一次!又一次!这情景就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握着透明的针,用黑色的粗线把鱼脊当做布片那样缝订。点点滴滴粉色的半透明光点从气索穿透的地方滑落,还没落地就化为了虚无。 那怪鱼起先还挣扎着拍打那条粗壮的蛟尾,嘶吼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的黑暗裂隙。但很快,它挣扎的幅度已经变得越来越小,嘶吼声也渐渐变得有气无力。 最后在那粗黑气索的拖拽下,粉鳞独角的蛟尾怪鱼一点点被往地面之下拖去,组成它鳞片的粉色灯笼“哗啦”一下四散开来,重新飞到了胭脂铺外与花楼之上。 目睹了一切经过的人们望着那粉色灯笼的视线充满惊恐。 唐临垂眼瞥了瞥被封冻在冰中七孔流血的古丽黛丝,用微带嘲讽的语气对萧子白说:“乐浪府最有名的就是脍鱼羹?看着这猫妖,再看看那蛟鱼,我真是一点都不奇怪会有这样的发展。” 身为猫族,竟成了鱼妖的手下,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事呢?无怪古丽黛丝那一手脍鱼的技巧如此高超,她恐怕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如何将自己的主人开膛破肚切成鱼脍。 “我们应该在西城那些花楼里再仔细看看的。”萧子白忽地懊恼道:“说不定我们能找到一些别的妖族……” “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 唐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指了指天边处还残留着点点粉色光晕的乐浪府,唐临直截了当地说:“若我二人是元婴,说不得还可以去拼一拼,但如今我俩都是金丹。就算那怪鱼是被人束缚在此地,想来也还保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若不是它后来想要出乐浪府追杀我们,那气索想必也不会出现。” “妖族的五感都很灵敏,就算那蛟鱼的眼睛没了,它还是能闻出我们的味道。我敢保证,一旦我们二人踏入乐浪府的范围,十成十要被那家伙追杀。” 唐临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既然已经脱离危险,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回去送死? 萧子白想想也没有什么非回去不可的缘由,便也无法反驳唐临的话,但他心中终究有些不甘心。 “等我元婴了,一定要来这里和它斗上一场。”萧子白轻声说。唐临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背对着他悄悄地做了个口型。 “剑修。”他一边无声地说着,一边少有地翻了个白眼。 唐临总觉得,随着修为的提高,萧子白的脾性好像越来越锋锐了——当然,是指在别人的面前。在面对唐临时,他永远恨不得软成一团棉花糖,好天天黏在唐临的身上不下来。 不过唐临也不是觉得这种改变不好,毕竟身为剑修,就是要有那种“万千法术,无穷大道,我只一剑破之”的凌然气势。但因为那个剑修是萧子白,他便不可避免地因为对方的性格而有些忧心忡忡。 须知过刚易折,善柔长存。铸剑时萧子白也曾说过,剑刃虽然是越锋利越好,但也不可打得太薄,过薄则脆,一剑砍上巨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