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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苗儿。”男子穿着一身簇新的赭石色长袍,头发束得一丝不苟,手里拎着几袋东西,站在栅栏外冲她笑得拘谨。 显而易见,这身是刻意打扮过的,但他面色暗红,实在不适合这样的衣裳颜色。 “你是……” “我、我叫孙年安,是隔壁孙大娘的外侄。”磕磕巴巴的,孙年安悄悄打量着院子里的女子,她身形苗条,不高不矮,肌肤像才剥了皮的鸡蛋,面颊透着粉晕,如天上两片红霞飞落了下来。 村里村外,哪怕附近几个镇子,都找不到她这么好看的姑娘了。 孙年安从前不知打哪儿听过一句话,叫美人在骨不在皮,初见到豆苗儿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就立即浮现出这句话。但豆苗儿无论是骨子里,还是外貌上,都令他同样沉迷。 鼓起勇气,孙年安快速道:“春杏生了一对双胞胎,都是男婴,只是其中一个孩子身子稍弱,春杏爹赶去隔壁镇上请敖大夫,春杏娘还在照顾母子三人。” “双胞胎?”豆苗儿喜出望外,又皱眉,“身子稍弱什么意思,打紧吗?” “不打紧,应是不打紧,是大家都很紧张……”语气低了些,孙年安埋着头,手足无措。目光触及手上拎着的东西,他眸中一亮,赶紧举起来,“这、这是才出炉的喜饼,还有两罐野生蜂蜜。” 栅栏门未开,孙年安想递给她,又过不去,面色着急。 “我不能收,谢谢啊。” “这是春杏他们家的喜饼,才出炉,春杏娘让我给你带些过来,你一定要收下,不然、不然我怎么回去交差,我……” 豆苗儿余光往屋内扫去,想到陆宴初被堵在屋里,又窘迫又尴尬。 不愿与孙年安再耽误时间,她拉开栅栏门:“好,喜饼我收着,春杏jiejie的大喜事,我自然要分享的。” “蜂、蜂蜜你也收着,这是我爹在山上收集处理了的,娘说,蜂蜜对身子好,你一定要收下。” 摇头,豆苗儿如何都不肯收,这两罐拿到镇上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更何况上次孙大娘才与她提过孙年安的事儿,她本以为等孙大娘回来再说清楚来得及,不曾想他竟这么快找了过来。 两人在门口你推我拒,孙年安急红了脸,他猛地把蜂蜜搁在地上,羞赧地抬头定定看着她,胸脯起伏,“豆苗儿,我喜欢你,我、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竟是头也不回地转身跑了。 等豆苗儿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人已拐弯,很快没了踪迹。 无语极了,豆苗儿只好愁眉不展地把东西收起来,等孙大娘回了,再把两罐蜜退回去。 “陆家哥哥……”没走几步,豆苗儿面色通红地望向站在门槛边的陆宴初,糗得不知该说什么。 陆宴初沉默地掀眸,她头垂得很低,贝齿轻咬下唇,含羞带怯,像开得正好的一朵娇花。 方才那郎生的倾诉衷肠,他藏在屋子里听得一字不漏。不知为何,她这模样有些让他不愿多看,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陆宴初语气极淡:“我走了。” “别,不是,等等……”一连改了几番说辞,他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豆苗儿追上去,“陆家哥哥,这喜饼,你带几个回去,就当……” “不必。”斜了眼她手里的东西,陆宴初蹙眉,眸色不耐,他沉着脸推开栅栏,疾步离去…… 第12章 双手捧着喜饼慢悠悠地啃,豆苗儿莫名其妙,陆宴初的心思简直比天气都难以捉摸,瞧他走时冷漠无情的样子!她是招他还是惹他了? 烦闷地将剩下的饼用油纸包好,豆苗儿擦擦嘴,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槛处。 刘二虎那事儿…… 大成叔她不能再指望,大爷爷孙大娘有可能今晚依旧不着家。托腮,豆苗儿叹了声气,怎么办?哪怕她真要往上头报官,眼下也需要个可以商量对策的人。 夕阳西下,暮霭沉沉。 一天又过去了。 豆苗儿没啥食欲,把油纸打开,喜饼配杯凉白开,晚饭就这么打发了。 趁天没大黑,她收拾收拾,把窗门全都关得严严实实,并用椅子桌子在背后堵住,不留一丝缝隙,让黑妹都没法偷溜出去。 足足检查了三遍,豆苗儿稍微安了心。 洗浴后,她早早躺到床榻,把大黄黑妹都唤进内屋与她作伴。 没了陆宴初守在堂屋,她胸膛里的一颗心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悬着,特别不踏实。 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终于轻浅地睡去。 迷迷蒙蒙中,耳畔有热气一缕一缕拂过来,豆苗儿双腿紧绷,倏地睁开了眼。 扭头一瞧,豆苗儿嫌弃地把大黄搭在床头的毛爪丢开,唔,始作俑者原来是它!大黄! “怎么了?” 两只前爪又搭上床榻,昏暗中,大黄扭头直直望向窗外。 豆苗儿跟着它视线看去,紧张得很,她生怕刘二虎贼心不死,但大黄身体放松,毫无警戒防备的举动。重新躺下,豆苗儿盖上薄被,才闭上眼,大黄居然直接用它爪子踩她脸了。 真是无法无天,赶明儿是不是要上房揭瓦? 睡意散了大半,豆苗儿气鼓鼓坐起来,她瞅着蹲坐在地的大黄,起身悄悄将窗开了一条缝隙。此时黑白开始交替了,浅浅的白光融入黑幕里。 她左看右看,一抹可疑的影子都没有。瞪大黄一眼,豆苗儿轻轻走到堂屋,把所有视角的窗户都打开一点罅隙,外面就是没有人啊! “唔呜……”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嗓音,大黄焦虑地在她腿边绕来绕去。 豆苗儿怕它要蹲坑,只好把椅子挪开,开门让它出去。 出于对昨夜的忌惮,她动作极轻。 大黄甩着尾巴立即蹦出屋,豆苗儿倚在门侧,等它方便。 可它哪儿都不去,偏偏蹲在篱笆栅栏门下一动不动,似在等她。 豆苗儿瞪圆了眼睛,与它僵持半晌,她大步流星走去,正要埋怨,忽觉不对劲。 栅栏门不高,及腰,豆苗儿余光不经意略过,竟发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缩在她家门口。面色严肃,豆苗儿心惊rou跳,她逡巡一周,在地上拾了根结实的木棍。心想,万一是刘二虎打击报复暗中使手段,她也好有个应对。 开门,蹑手蹑脚走出去。 豆苗儿不眨眼地盯着那团被深灰色毛毯全面覆盖的东西,是死的还是活的?什么玩意儿? 攥紧木棍,她忐忑地咽了咽口水,用木棍一端挑起毛毯,猛地掀开。 下意识往后退避,吓得大黄也跟着她连忙躲开。然而那团东西一点声息都没有,仍旧缩在那儿原封不动。 豆苗儿抽了抽嘴角,一人一狗对视,眸中都透着鄙视的意味。 是个人么? 试探地小步小步靠近,豆苗儿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