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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面上却不敢表露,均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以待。他们不是不想开口,就怕一开口又吐了。有姝还想再问一遍,九皇子已抬手,命侍卫把六皇子架过来。 六皇子手脚发软,像一根面条一般挂在侍卫身上,脑袋偏转了一百八十度,就是不肯去看尸体。九皇子掐着他下颚将他掰正,他立刻闭紧双眼,反抗到底。 “老六,皇妹死的冤枉,你还是看看吧。”九皇子无法,只得开口劝说。 六皇子剧烈颤抖起来,直过了一刻钟才终于平复,睁眼去看。只见那打开的胸腔里有一团腐烂的内脏,黑漆漆、血糊糊,臭烘烘,根本分辨不清。这场景,这气味,当真骇人至极,令刚鼓起勇气的六皇子哗啦一声又吐了。所幸侍卫早有准备,立刻将手里的铜盆接在他下方。 立在一旁的群臣纷纷以手掩面,不忍直视,心里也把六皇子和承恩公给埋怨上了。这事儿仙师说什么就是什么,直接把皇后和郡主葬了,把赵夫人放了不就完了吗?偏要闹出这许多幺蛾子! 有姝等六皇子吐完了便拿起匕首,用刀尖在内脏上指点,“你能看懂多少?” 六皇子连连摆手,连连呕吐,很想给他跪下,求他放过自己。 有姝摇头,对他的智商表示遗憾,转脸冲跟随承恩公过来查案的大理寺卿说道,“我记得你很擅长验尸?” 平常胆大包天的大理寺卿猛然抖了抖,然后僵硬摆手,却见九皇子袖子一挥,就有两名侍卫同样将他架过去,就差把他的脑袋杵拐在尸体上。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快速看了一眼。 “从内脏腐烂的程度来看,你能判断出死亡时间吗?”有姝淡声询问。 尸臭味儿太重,也不知赵五公子和九皇子如何忍得。上位之人果然强大啊!大理寺卿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快速道,“从内脏的腐烂程度判断,此人至少已死了两月。” “然而它披挂了几十层皮囊,多多少少会对内脏起到保护左右,所以死亡时间或许更长。”有姝补充道。正是因为这些环环相套的皮囊紧紧锁住了内脏的腐臭味,他才没能在第一时间辨认出妖物的身份。现在,剥了皮的妖物早已不复之前肥胖的模样,已变成一具枯瘦骨架,腹中也不见胎儿。所谓的怀孕,不过是为了掩盖急剧肿大变形的外表罢了。 有姝也是想了许久才大胆做出这个判断,当然不一定准确,但内脏的异状也足以作为证据。他继续问道,“内脏已经*,你还能分辨出是那些吗?你来看看这其中少了什么?” 已经扭过脸的大理寺卿无法,只得继续观察,片刻后惊异道,“竟,竟少了心脏。” “能确定?” “自然能确定。” “行,你退下吧。” 大理寺卿如逢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到群臣中间寻找安全感,却因身上沾了尸臭,被人推来推去十分嫌弃。想来,过了今天,他大约很长时间不会再想断案了,尤其是查验尸体。 有姝看向六皇子,徐徐问道,“试问,一个披了几百层皮囊,内脏已腐烂三月,且还少了心脏的人,她还算是活着吗?” 六皇子的脑袋已经彻底糊成一团,根本答不上来。大理寺卿为防再被叫出去,躲在某个大臣身后喊道,“怎么能算活着?更甚者,她都不能算作是个人!赵夫人的谋害皇族罪本是子虚乌有!” 有姝对他的表现很满意,颔首道,“总算有一个明白人。没错,躺在这里这个东西不是人,而是妖物。这些皮囊是它觅食后搜刮的战利品,用来掩藏自己的身份。它披着这些皮囊任意出入你们宅邸,大肆屠戮你们亲人。而我的母亲身上有一枚平安符,挡住了它的攻击,它才会忽然倒地。据我判断,皇后死了已有十二个时辰,想来昨日这个时候,明珠郡主应该求见过皇后吧?她那时就已经死了,你们看见的不过是幻象而已。” 躲在角落的几名宫女闻听此言纷纷晕了过去。 他不说还好,越说群臣越是感到恐慌,却也对他口中的平安符十分向往。连如此可怕的妖物都能杀死,该是何等威能?莫不是仙师自己刻画的吧?能不能要一张过来? 在生命安全严重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这些人哪里还有心思去探查真相,恨不得跪在有姝脚边,哭着喊着求他赐一枚符箓。就连六皇子也目露崇敬渴望,显然已被完全镇住了。 有姝并不搭理他们,转身走到盛放皮囊的铜盆前,丢了几枚化业符进去,然后双手并拢,指尖连动,掐了一组十分玄奥复杂的发诀。铜盆内忽然冒出一股紫色火焰,明灭光斑中隐隐浮现许多黑色剪影,若有相熟的人在,定然能认出她们身份。 她们先是变成青烟缭绕在大殿上空,发出啜泣一般的悲鸣,然后互相交汇盘旋,形成一个黑色漩涡慢慢消失。火焰照亮了每一个人惊恐万状的脸庞,却也令他们浑身发寒。 当阳光重新照射进来,铜盆里已经空空如也,没有紫色火焰,没有数百人皮,没有燃尽的黑灰,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但是大家知道,这并非幻觉,而是真切发生的,因为那具挂满腐rou的骨架还好端端地摆放在竹席上。 有姝超度完亡魂,这才把烈火符扔在骨架上,徐徐道,“最后,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这妖物只要心脏不灭就能永远不死。你们现在的任务是搜索全城,秘密把它找出来带给我处置。” 眼看尸体烧成灰烬的朝臣们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闻如此噩耗,差点没当场厥过去。尤其是负责京畿防卫的禁军统领,脸色十分苍白,颤声道,“仙师,它是妖物,属下怎么抓得住?要不,您也给属下一张护身符?” 假公济私,无耻之尤!群臣心中激愤,膝盖也跟着微微发痒,想给仙师跪上一跪,求上一求。 有姝略作考虑便给了他一张符箓,然后把两滴血液倾倒在早已制好的上京微缩图景上,指点道,“跟着血珠走你们就会碰见一只浑身腐烂的狗,用这张网兜便能把它降服。记住,在带来给我的途中万万不可松开绳索。”话落从袖袋里取出一张金丝网,上面挂满许多朱红色的小铃铛。 禁军统领不敢亵渎宝物,连忙擦干双手去接,然后带着属下大步离开。 等在走廊外的仲康帝已听见几人对话,想起有姝前些日子送给他的平安符,立刻撒腿朝养心殿跑去,急得连御撵都忘了传唤。早知道那张平安符威力如此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