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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视完祖母后进去一趟洗手间, 出来前刚好看到小琼斯跟二堂叔走进来,祖母抓住了小琼斯的手,然后又抓了二堂叔的手。”他说。“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祖母突然就僵了身体倒在床上。” 相音沛脸色平静, 从口袋里拿出刚刚祖母手上的蓝色破布,靳笙低头一看, 便说:“这是你二堂叔的外套,要有多大的力道才能扯下一块布?” 她握拳, 冷冷地说:“是有多大的事, 会让一个人咽不下这口气?” --- 相家。 这个夜晚没人能安稳地闭上眼。 二堂叔没想到相彧这么快就找上来, 可这回他已经豁出去了,就算连放拿着枪抵住他的后脑勺,他也依然死不承认。 “你有证据吗?我只是让姑妈好好休息, 我怎么知道她干嘛抓住我?”二堂叔咬牙道。“是!现在相家都是你的!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她妈今天就算砰了老子!老子也还是这句话!” 眼前坐在沙发上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矢口否认的人。 她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反应,可她的眼神却令让在场的人望之颤寒, 黑色的眼睛沉冽的流着冷光,如利刃般寒光慑慑,像两个毫无生命力的无机物。 只见她转了拇指上的银戒指, 连放便轻轻压住板机,一旁的二堂嫂已经腿软的支撑不住身体,朝相音沛磕头大哭:“求求你了!不要杀他!他只是犯糊涂了!” “糊涂?”她语气轻且浅。 二堂叔被这句话激出一身冷汗,转头就骂:“你乱七八糟说什么!?” “你赚那些钱!还不是没命花!”二堂嫂爬到相音沛脚边, 整个人趴在她的膝盖上。“我、我跟你说!你二堂叔确实、确实说了些话,这事儿跟你爸有关系。” “你给我闭嘴!”二堂叔激动的要往前,马上就被连放按住。 相音沛双眸垂敛,抿唇。 “你爸虽然跟家里人不亲,可他跟你一样都、都很护内,家里头出事他还是会管。”二堂嫂吞了口水,手紧抓衣服。“你二堂叔欠了债,也是你爸处理的,他……” 她弯下腰,语气不耐:“说重点。” “你爸是我们的保人,我们还不出来,那帮人就去找你爸了。”二堂嫂颤抖说道。 听到这样的解释,相音沛冷笑一声,这反应让众人摸不着头绪。 “你当我傻吗?凭你们的级数用不到这样的杀手,讨债要的就是钱,他们再怎么不入流,也不会上门就把欠债的人给毙了。” 众人一阵安静,相音沛扫过在场的亲戚,三堂叔背对着自己低头拿着手机,三堂嫂抓紧皮包什么也没说,几个伯伯叔叔的脸色也相当沉重。 二堂嫂脸色一白,慌乱的还要再解释,却见林妈走过来,弯下身朝相音沛耳语,她目光淡淡一瞥:“让他进来。” 相彧进来客厅时,面对里头的阵仗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先走到相音沛旁边,很自然地坐下。 只见他微微转身面朝相音沛,嘴角上扬:“我在巴黎有个熟客,想卖一个犀牛角雕花白玉杯,鉴定过大概是十七或十八世纪的文物,我听说这挺稀有,想你应该会喜欢。” “东西到了?” “他明天会到。” 众人对他们突然聊起公事的态度一头雾水,但没人敢吭声。 她神色平淡,最后视线扫去二堂叔脸上,相彧才说:“叔叔年纪一大把了,有什么话好好坐下来谈吧?” 听到有人开口帮忙,二堂嫂点头如捣蒜:“是、是啊!有话咱们好好说开,都是一家人。” “我跟叔叔一起进去,他跟祖母说话我也有听到。”他说。“叔叔在祖母面前坦承了过去的错误,而我选择原谅他。” 原谅这两个字,让她转头看了相彧许久。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爸爸的工作游走在灰色地带,我们其实不能确定是因为讨债的关系,还是实际上是爸爸早就得罪了人。”他温和说道。“在没有确切证据下,拿着已经无法挽回的事去责怪活着的人,我想爸爸也不会同意。” 这句话,让相音沛想起了mama。 她总是这么温柔、善解人意,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她浪漫又率真,从她的文章与绘画中,透露出她乐观的人生态度,但最后在舞蹈里,她选择了天鹅湖,悲剧式的结尾,与王子双双逝去。 但可能这样的结尾反而是她认为最圆满的,因为现实生活中,她的丈夫最后还是选择了另一个女人,她则因为成全而凋零。 而现在自己的兄长,也用了那样包容的态度面对家门不幸。 也许,该到此为止了。 她摆摆手,连放意会后放下枪往后退,随即她起身,一语不发走出客厅。 二堂嫂对相彧投以感激的眼光,哽咽道:“谢谢你,为你叔叔说话。” 相彧微微一笑,扶起二堂嫂后也没再多说话,转身走出客厅,他跟着相音沛走出家门,连放此时撑开一把大伞,他快步上前来到她身边。 她没有转头,望着下着雨的黑夜。 “你还好吗?”他问。 相音沛朝连放微微挥手,连放带着人退到一边去。 “你今天不像之前的你。”他缓缓开口。“太急躁了。” “会吗?”她说。“说不定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有什么安排可以直说,我会配合你。”他说。“但你不需要这样给我做人情。” 她微瞇起眼,似笑非笑。 “你这一出把自己变成恶霸,未来的相家还需要你扛着,你这么做没有多大好处,要立威也有很多种方法。”他低语。“况且你没有任何证据就抓人,为什么这么冲动?” “你不在相家,不知道他们安什么心。”她说。“立威?我需要吗?” “想想……” 她扬手终止他的话,缓缓开口:“他们需要时间接受你,我只是推进了这个进度,祖母的葬礼结束后,我会把相家的事交接给你。” 相彧沉默几秒,神色有些异样。 “交接给我?” “曾经有个大师告诉我,逆天而行会有报应。”她说。“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祖母只是年岁到了,并不是你的错。” “如果我一开始就站对位置,今天不会有这样的局面。”她说。“这几天我不会回家,我让下人帮你准备好了房间,你住下来。” 相彧深吸口气,点点头:“也好,我来帮你跟他们沟通吧。” 她没有明显的反应,淡然回应:“不用多做无谓的事。” 话说完,她走下台阶一步,远处的连放快步上前撑开雨伞,几个保镳也跟上步伐离去。 相彧远远望着那抹上车的俪影,神情落寞,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