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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湿冷的雨落在我的薄薄的裙上,我的额头,还有我的心上。我一向希冀这个世界平安喜乐,没有争斗。今天却是和一个女人动起手来,实在有失风度。心底空落落的,无所依靠。 我站在路边的公交站,葱郁的树叶,苍苍如盖。雨越下越急。行人稀少。宽阔的街道和林立的楼层,都在雨中伫立着。雾蒙蒙看不到远方,我想,我的人生也定是这样一个时刻,却不能退缩,只得闭了眼,冒着风雨前进。 快到家时,将近傍晚。雨愈下愈急。六月天,却是多了几分冷意。身上的那件水蓝色泼墨旗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 豌豆坐在在地板上,看两只小乌龟爬来爬去。看到我回来,“mama,我们给小乌龟起个名字吧。”我的心里还难受着,敷衍他,“乖,你来起吧,mama上楼换件衣服。”走到楼梯的拐角处,豌豆说,“爸爸说,给我买两只大的乌龟。”我的心里沉了一下,扶在楼梯上的手,不觉的攥紧。 卧室里黑着灯,站在门口,可以闻到呛人的烟味。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抽烟看着窗外。已是黄昏,又下着雨,他脸上的神情难以分辩。只是依稀觉得,他的头发短了许多。 我从抽屉里拿出拟好的离婚协议,坐在床尾。我在等他说话,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我已经没有泪水可流,却是觉得喉头酸涩的很。左脸依旧有些疼,耻辱却是骨子里滋生的。我想,他终究不是我的良人,不然怎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 我走近,把那几页纸递给他。很久,他都没有接,我扔在地上,转身走出的那一刻,他说,“你去找小渔做什么?”我愣怔住,想他问我这句话的用意。我的心,却在瞬间千疮百孔。眼泪流出,自有几分快意,“我们不离婚,我还是会去找她的。”我的心像是寥远的沙漠,在不断的干涸。 只几步,他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摁到松软的床上,像是擒获了不可饶恕的犯人,我已懒得反抗,心里尽是绝望,很久,他靠近我的耳际,呼出的气息温热,扫在我的脸颊上,一字一句的说,“顾云溪,你是不是欠收拾?” 我知道,我不搭理他,他觉得没意思,也就放开了。 窗外雨已经很大。雨点砸在窗上,啪啪作响。“你那么喜欢江小渔,为何不娶她呢?”我的声音在这阴暗的天色里,不算大,却足够他听到。 他去解我旗袍的软扣,很难解,他不得其道,根本解不开,然后就撕,撕到一半,我就摸索到了床头的台灯,朝他头上砸去。 ? ☆、冷情 ? 我在家里,翻箱倒柜,终究是在一个盛巧克力的盒子里面,找到了我大学的毕业证书,照片上的人儿,很是青涩。穿白衬衣,扎马尾,嘴角洋溢的笑,像是融化的白巧克力,青春的甜甜腻腻的感觉。 当然是,在所有的一切,还没有开始之前。 记得,结婚前,他也曾约了我几次,不温不火的,没有牵手和接吻。后来,他跟我说,“如果你觉得我还可以,我想抽空带你去见我家人,然后我们把婚礼办了,如果你要是觉得我不怎么样的话,咱们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我仍然记得多年前,他跟我说这话的样子,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温暖。 现在想起来,觉得他当真是欺负人。 我从那所落满悲伤记忆的大房子里,搬了出来,带着豌豆。临走之前,家里的阿姨抹着眼泪说,“两个人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离就离。现在的人,都是怎么了?一点都不把感情和婚姻当回事。”自从木子出生,她就在这里照顾我们,自然是有感情的。我轻轻的拥抱她,什么都没有说。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满心想着圆满,可最终还是残缺的。 没有什么可带走的,除了我那台颇有些年头的缝纫机和衣柜里的衣服,还有豌豆的一些玩具。 卧室里的墙壁上,还挂着我们的照片,回想起来,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似乎就照过这么一张合照,还是在民政局照的。那时都很年轻,我毕业没多久,白色的衬衫,唇角上扬,眼眸里也都是笑意。他穿军绿色衬衫,留着寸头,神情里多是些玩世不恭。我把镜框取下,摔碎,把照片里的我剪下,这样,我们是不是就真的没有什么牵扯了。 窗前,地上的烟灰缸里,还有半截烟头,应该是他那天留下的。 那天,他也急了,他应没有想到我会打他。额头上的血,一滴滴的落下来,落在我的旗袍上,晕成了什么。他就那样看着我,没有愤怒,平静的如无风的海面。 云起在外面等我们。 我想把这里所有的回忆都丢掉,而后开始新的生活。 六月的天,固然热,却是阴晴不定。尤其是在傍晚,瞬息万变,如断了线的珠子,就下起雨来。只是北方的雨,不比南方那么缠绵,有的只是果断和痛快,下的快,晴的也快。西边的云天,又往往在一阵雨之后,彩虹乍现。 以后,我就要自己养活自己了。我也在暗暗的告诉自己,没有林斐邑,我也要把余生过得有声有色。 两个月前,我就开始在网上广投简历,但大多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有几家公司通知我过去面试的,问的问题无非是毕业之后为何不找工作,现在为什么又出来找工作,我不想过多的解释,只是跟他们说,你们要是信我,就留下我,我一定会做好的。只是空口无凭,他们大多是不信的,所以仅有的几次面试,也以失败告终。 我落寞的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窗外是阴暗的天色。我为了跟他赌气,把所有的卡都扔给了他。以至于现在我身上就只有几千块钱,豌豆每天闹着去吃烤rou,我都不敢带他去。害怕没有找到工作之前,会把所有的钱都花掉。我又不能跟爸妈伸手要钱。 林斐邑打电话过来,“我在楼下,我们谈谈。” 我从窗口向下望去,他倚在车前正抬头看我,我说,“上来吧。” 我给他开门,他站在那里,额头上有几处疤痕,都已经结了痂,离眉毛很近。手里拿着资料袋,和手机,眸色晦暗。他随我进门,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我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放到他面前。 他把资料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我认得出,这是我让云起交给他部队领导的。想必是,已经有人跟他谈话了,不然他才不会巴巴的到这里,跟我谈谈。 他拿出打火机和烟盒,不知什么牌子的香烟,通素的烟身,夹在瘦削的指间。“说说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知道,这仿佛是一场谈判,输了什么,唯独不可输了气场。我稍稍坐直了身子,正视他,“我只想得到我想要的,希望你能成全。” “你想要什么?儿子?木子,还是豌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