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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对珊彤有什么企图? 齐德坤喃喃重复,“宁一?” 赵皇后问,“皇上可是识得这位宁姑娘?” 齐德坤回道,“见过一面。” 赵皇后心下疑窦,皇上是如何会见到这个刚进京的女子的,“皇上是什么时候见的?这女子如何?” 齐德坤想到那日微风拂过湖面,芙蓉尽开,那一双让他恍惚的眸子。似乎从那一日起,他梦到小仪儿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赵皇后见齐德坤不说话,有些恍惚的样子,“皇上?” “尚可。”齐德坤只说了这两个字。 既然皇上说了尚可,那这女子必然不是泼辣刁钻之辈,但她又不好向皇上追问,一时心中也好奇,“珊彤,御花园中的芍药开得正好,我正想办一场赏花宴,到时我将那宁姑娘宣进宫来,若她是个好的,诚心与你结交,你多个玩伴也无不可。若是个不好的,给些赏赐,也还了她送你东西的情,免你心中不安。只是,珊彤,你再不可这样使性子了。” 珊彤郡主使劲点点头,总算将这件事蒙混过去了。想着又要见到“宁一”,她要问问,“宁一”到底有没有向关维桢告状。 “皇上觉得这样可妥当?”赵皇后轻声问着齐德坤的意见,她也有私心,怕是有宫外的女子迷惑了皇帝,所以要亲眼见见这个女子。 “后宫的事,皇后做主即可。”齐德坤淡淡道。 不久,上饶的命妇贵女们都接到了皇后的懿旨,命三日后入宫参加花会,每年宫里都会举办各种宴会花会,皇后除了掌管后宫,也管着命妇,这是体现天家恩泽,也是展现皇家威仪,所以并不稀奇。但是今年,皇后却邀请了一个刚到京城不久,且不是官家小姐的人。 宣旨的太监刚走,关维桢就走进了院子,“宁一,你别怕,那天我也会进宫,当今皇后是个很和蔼的人,不会为难你。”心里却也在想为什么皇后会宣召。 齐令仪谢了他的好意,也不在意他怎么又在云先生这。此时的齐令仪有些兴奋,但也确实有些害怕。那个用高墙围起来的皇宫,曾经是她的家。但是她的父皇母后死在那,她还有许多哥哥jiejie死在那,她也是从那里被赶出来的。 如今,她终于要回去了么? ☆、宴无好宴 嘉成十三年,七月。 辰时,就有一顶小轿来接了齐令仪。及至宫门口,随行的太监请齐令仪下轿,从这开始,齐令仪需得步行入宫。 早有管事的姑姑在宫门口等着,“宁小姐,请跟随奴婢入宫。”那姑姑略低头算是行礼,轻声对齐令仪说道。 齐令仪应了一声,紧紧跟随着这位叫半烟的姑姑。 一路朱墙碧瓦,庭院森森,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皆低头前行,想来宫规森严,这些小宫女小太监并不敢随意讲话。 看着这宫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齐令仪没有半分熟悉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的记性真是太差了,三岁之前的事,她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永远只有几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请教姑姑,我们现在是去御花园吗?”齐令仪将早准备好的金瓜子递给了半烟姑姑,低声问道。 半烟姑姑接了,“谢小姐赏。今日入宫的命妇小姐,须得先到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本来还需拜见协理六宫的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但这个时辰她们应该都在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故而可以一并拜见。之后皇后娘娘会赐宴御花园,到时自有宫女指引,小姐不必担心。” 齐令仪谢过,心想着,自小教她的陈嬷嬷果然没有骗她,皇家典仪倒一直未变过。她问这一句,一是确认接下来的安排,二是要向这位半烟姑姑背后的人传递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她确实是个从未涉足京城、离政治中心很远的人。她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知道了她,又对她产生了兴趣的,齐令仪只知道一条,做个没有威胁的人,才是最安全的。 坤宁宫外,已有不少命妇小姐到了,在宫女的指引下依次站好,待人到齐了,就有太监唱道:“各命妇小姐向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及各位主子请安!” 各人都跪下,听太监道:“拜!再拜!再拜!”众人跪在地上,都将头低着。过了一会,里面穿了话儿,皇后娘娘叫起,那太监才道:“起!”众人这才起了。 又有太监出来传话,皇后娘娘赐宴御花园。 说是赐宴,并不是直接去了就开始食午饭。皇后娘娘和宫中嫔妃还未到呢,宫人们自然不会将饭菜摆上御案酒几,只摆上了瓜果和茶水。 在宫女的指引下众人落座,齐令仪身上没有品级,也没有显赫的娘家,自然是坐在末位。她身边坐的是翰林院学士张敬之的母亲樊氏。本来像张敬之这样的官,家人是没有资格入宫的,可张敬之是朝中有名的清流,前几年因审理贪腐案有功,给母亲挣了三品淑人的诰命,这才会在皇后的邀请之列。 樊氏独自养育张敬之,自己也是饱读诗书的,她来前儿已经听说了今次皇后娘娘召了一位民女入宫,看着坐在末位的齐令仪,就明白这位就是那个刚入京城的姑娘。樊氏有一双识人的慧眼,她看齐令仪容色秀丽,气质不凡,一双眼中满是灵气,就知道这姑娘将来定不是池中物。 齐令仪看着满园的牡丹花,心里却在想着,她那没有什么记忆的父皇母后,是不是也曾携手共游御花园,看尽满庭□□。也不知为何,眼睛就有些酸酸的。 今日皇后召她入宫,听关维桢说皇上也召他到御书房议事,想来这女人们游园,皇上应是不敢兴趣的。可心里又忍不住地想,皇上会不会来,她会不会见到这位改变她命运的三哥哥? 从小听燕叔说,她这位三哥哥早慧,骑射文墨无一不精,母妃的身份也高,又寄养在皇后身边,算是半个嫡子,本就是朝堂中公认的太子人选,而皇后娘娘从来也是真心待他,悉心栽培。每当讲到这,燕叔就会咬牙切齿,骂一句“狼心狗肺”。 按照常理,齐令仪与她这位三哥的确是有杀父之仇、夺亲之恨,便是造反,她也师出有名,她也知道,便是莲子,也真心希望她能为自己的父皇母后报仇。 但是她不愿,又或是不能。 她似乎丧失了三岁前的记忆,只记得那一年在外漂泊,受了许多欺负,也看见了许多可怜人和好人,虽说他三哥当年的事让人胆寒,但他确实是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齐国在他治下渐渐显出了康泰之相。 从小燕叔就教她,她是齐国的公主,应该心怀天下。她又怎么忍心兴起兵祸,搅了这安宁。而且,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脑中某个地方一直告诉她,不应该这样做,她也时常在想当年的事,无论怎样想,都有一股很怪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