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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作自受?” 她忙得很,说的话不经脑子,压根无暇听他的,“陛下晚上是从方府的后门进的吧?我一开始在大门口排队,家丁跟我说不可以从别处进。陛下是和方公子商量好的?” 王放蹙眉不答。 罗敷又道:“方公子在时晴阁里亲自倒的茶是凉的,我猜他等了陛下很长时间。陛下有事耽搁了么?” 王放嘴唇一松,血丝染上软枕。 罗敷下手没有留情,对上一刀心有余悸。见他毫无动静,忙凑到前面一看,原是自己疏忽没有给他咬个什么东西。 她拉过被子放在他嘴边,好奇道:“原来男人疼的时候也会咬嘴唇啊,我只见过有人疼的不行就咬舌自尽的,真是太……” “太孤陋寡闻了。”王放强忍剧痛,脑子被她一激,顿时清醒了些。 罗敷松了一口气,“真怕陛下撑不住。” 她继续说道:“陛下若是无事耽搁,那就是不愿意来的太早?陛下是重情义的人,不想与方公子翻脸翻的太快。” 王放在她说完时身子一挣,罗敷吓得手脚并用,猛地坐在盖住他下身的薄被上。 “动什么!” “阿姊!” 两人异口同声蹦出三个字,罗敷无奈道: “陛下等我弄完再说也不迟,留着点精力吧。” 王放胸口起伏,大汗淋漓地趴在榻上,罗敷扬手给他丢了个帕子: “疼就咬着。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几日后上朝,被大人们瞧见圣容有损就不好了。” 她气势汹汹地说着,又是一刀下去,逼得王放放弃了即将出口的话。 他握着帕子,晕眩中看清了上面的玉簪花纹……这是他随手给她的,在平莎渡,绕在篮子的把手上递给了这过分爱洁的女郎。 王放的沉默对罗敷来说既是庆幸又是忧患,她余光掠过他浓密的睫毛,用手背抹了抹汗水,道: “陛下还是说话吧,我能知道陛下醒着,就再好不过。” 罗敷掏出东西也没看。她觉得这手帕的料子好,用起来舒服,拿皂荚洗了三遍后替换了原来的棉帕,天天揣在身上。 王放毫不客气地用自己的帕子擦脸,手臂牵动腰后的伤,不由自主“嘶”了一声。 罗敷腾出一只手拽出帕子给他吸走面颊上的汗珠,道: “别动了,再动我手一抖就切深了……下面是肾。” 王放不语,待忍过一阵难言的痛苦,才缓缓道: “秦夫人,你可以闭嘴了。” 罗敷当然不可能就此闭嘴。 眼下王放不捧场,但难得有人在她说话的时候听着,灵感简直喷薄而出。 可惜手头有要事。 她用完一瓶药粉,又开了第二瓶。王放在她撒药的空当闭目道: “秦夫人说的不错,我不想来的早……”尾音倏地消失在刀尖下。 罗敷重复道:“是啊,陛下是重情义的人。放心,方公子虽然伤了左臂,却并没中毒。”她感觉这么说病人会好受一些,也不管到底有什么涵义。 鲜血转为了殷红,她终于笑道:“老侯爷是不是想让世子入仕途,希望他做执圭之臣?” 王放睁眼,稍稍侧过轮廓美好的下巴,冷声道: “秦夫人倒是懂得多。” “所以才为世子取了这么个名字吧。” 王放意料之外地回答:“是。”可能是疼痛剧烈至极,他无力思考太多。 罗敷停了一下,俯身去听他微弱的呼吸。 她的发丝滑落在他裸.露的肩上,微微地痒。王放抬手去拂,到了半路忽地改了主意,狠狠一扯。 罗敷痛叫一声,在他虚弱而满足的笑意里威胁似的用刀戳了戳他的脊柱,拉回可怜的头发愤然道: “陛下做什么!有这个力气不如省省再忍半个时辰!” 王放听话地省了力气等她的刀子。刀切下来没有预计难忍,反而伴随着镇痛的冰凉麻木。他听到她赌气似的声音,依旧清透好听: “陛下捱了这么久,也应有权利整整人,我权当病患心情不好了。” 王放微怔,随即唇角一动,堂而皇之地要求道: “桌上有个杯子,倒点水。” 罗敷挖掉一块,血流得畅通无阻,她道: “我现在走不开,半个时辰后陛下也不可以喝太多水,尤其是茶……嗯,这段时间都不要喝茶了。” 王放努力把目光聚集在幔帐外的花窗上,身体越来越凉,额头却渐渐烫起来。 罗敷的手很温暖,安抚地搭在他冷却的背上,柔声道: “很快就好。” 王放被一下下更加尖锐的疼痛弄得眼前发黑,灼热的呼吸触在软枕上,她饶有兴趣的声音还萦绕在耳畔: “戏本子里有一个被群众普遍接受的解毒方法,很原始又很无聊,但确实有效,陛下知道是什么吗?” 罗敷不等他答,就接道:“把毒吸出来,一般都这么演的。其实陛下的伤口小,时间允许就适合这样做,但是我小时候糖吃多了,有一个龋齿,如果按戏本子演自己也可能会中毒的。后来季统领来了,我一不确定他有没有龋齿,二来他被陛下使唤得勤快……” 她舒了一口气,东拉西扯中,最难的部分完成了。换了一把刀,扔掉变红的纱布,她笃定道: “最多还有四刀。” 第59章 奉诏 王放觉得自己晕了一会儿又被疼醒,整个后背已然没有知觉了,应该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罗敷看他这模样,嗓音更柔了几分:“陛下在府中对老侯爷说要考虑吏部侍郎家的千金,或者翰林大人的孙女,是吧。” 王放强作精神,见她无下文,自己略略转了脑子: “秦夫人别cao这个心,你便是不求,我也不会考虑明洲属意的侍郎千金。 ” 罗敷被他看穿,一时间觉得没有更多话题能谈论了,就称赞道: “陛下真是体恤臣工。” 王放在枕上嗤笑。 暖阁里的熏香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nongnong的血腥味,令人一刻也待不下去。 一个时辰不到,罗敷放下刀具,捶了捶酸痛的手臂,脱了满是血污的手套。她先将药瓶里所剩无几的药粉全都倒在挖得彻底的伤口上,又撒上金疮药,抹了一遍生肌的药膏。 她包扎的手法不如涂药,边包边道:“这个药膏我今日正好带了一瓶,回去之后陛下派人到药局去领。” 对方没有反应。罗敷轻手轻脚从凳子上离开,蹲在榻边,仔细端详了他疲惫的脸,唤道: “陛下?” 王放在她最后一刀收起后陷入昏迷,全身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罗敷看着,不得不承认就算是这般情境,他的面容也如一朵沾着露水的雪色牡丹,十分动人心魄。 她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