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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东宫也该收拾一下了,等到册封大典后,昭儿便要从芷芳殿搬过去了。” 这些事情本来应是皇后cao持,但如今皇后方才生产,又要照顾襁褓中的皇长子,显然无力顾及此处。圣上如此说,便是将此事交给了高承礼。 高承礼应了,又讨了圣上的旨意,可以从天枢宫的内库中调配物件,用以布置东宫。 圣上笑着朝初怀公主道:“你既然要搬新家,又什么想要的东西,大可以朝高承礼开口,他可比我还懂行。” 这倒也是实话。圣上幼年为皇子时,衣食无人看顾,连帝京中贵族公子哥都比不上。后来高承礼因缘际会到了圣上身边。他本是农家子弟,进宫以后勤勉上进,却惹了旁人的眼,被分派到了最不受高宗宠爱的皇子身边。 那时候正是李贵嫔和沈德妃最风光的日子,宫中凡是有些能力的宫人内侍,都托了关系到悯仁太子身边,或者去侍奉六皇子夏侯郑。要是没什么上进心,只图恩赏丰厚,也可以去乐阳公主处。 最终留在四皇子夏侯贤身边的,大多是其他宫室剔除掉的宫人内侍,抑或是像高承礼这样得罪了人,被发配到此的。 六皇子的母亲虽然是淑妃,却早已经亡故,宫中传闻,乃是因为卷入了李贵嫔和沈德妃的争斗中不幸殒命。这样一个连高宗都想不起大名来的皇子,能有什么前途? 可想而知,这些人又怎么会尽心尽力服侍六皇子。 可是高承礼并不灰心,当值侍奉从不懈怠,他又十分聪慧,善于察言观色,很快就成为了六皇子身边最得力的内侍。等到六皇子被敕封秦王,他顺顺当当跟着出了宫。 到了秦地,主仆两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秦王爱与当地的文人书生聚会,那时候秦王还未娶妻,偌大的□□就交给了高承礼打理。从那时候开始,高承礼就比他的主人更了解自家的家底了。 “这个自然,有大监做主,我定然不会客气的。”初怀与高典监的关系素来亲近,倒不需圣上担心。 被“东宫”这一话题打断,圣上方才有关择选驸马的话题就进行不下去了,只好看着女儿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何况圣上心中也实在没谱,当年想要选沈泰容为驸马,如今已然证明了那是一个巨大的失误。 要说大燕国中的好儿郎并不少,但让圣上选一个能配得上自己女儿的,却也不容易。 圣上琢磨着之前为秦王选妃,还可以依据程式举办阅看,这历代选驸马……有了!他终于想了起来,在大燕国的历史上,曾经举办过择选驸马的仪式。 “飞霜会?” 高承礼听到圣上提到这三个字,不免有些吃惊,道:“这‘飞霜会’乃是太/祖时,为了兴宪公主择选驸马而举办的大会。圣上是想要为初怀公主殿下择选驸马吗?” 昔年兴宪公主痛失未婚夫,太/祖皇帝为了安抚爱女,召集国中未婚的青年才俊,举办骑射大赛,名义上是为了选拔将领,实际是为爱女择选驸马。 此大会于暮秋时分举行,天气寒冷,勇士们取箭射击时,箭羽上犹带薄霜,故名“飞霜会”。 太/祖时候的“飞霜会”并没有为兴宪公主择选出合适的驸马,倒是沿用其制的太/宗等皇帝曾经借此择选出了驸马。 武宗之后,公主们的驸马大都是从著姓大族中择选优者,“飞霜会”渐渐从人们的视线中失去了踪迹。 圣上点点头,道:“正是。如今储位已定,也到了为她选驸马的时候了。” 高承礼犹豫了一下,方道:“近年来殿下于诸事皆有谋定,这驸马的择选恐怕也要她自己愿意才好。” 圣上深以为然,道:“此事再行斟酌。你看方才我提起驸马一事的时候,昭儿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想来她之前都没有思虑过此事。等到她慢慢回过神来,我再和她商议。” 高承礼没有出声,只是微微躬身行礼,仿佛十分赞同圣上的断言。 实则他心里可不觉得圣上说得对。初怀公主方才脸上的表情哪里懵懂了?如今秦王都成婚了,初怀公主身边的那些谋臣自然也会向她提及婚事。 只是初怀公主毕竟是圣上和皇后的女儿,这两位于□□之上素来不为世俗所羁,初怀公主的良配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高承礼服侍着圣上向璇玑宫走去,脑海中还盘旋着这个问题。 天枢宫中,因为这道诏书,人人都有自己的思量。而在其他的地方,这道诏书还会引起更大的风浪。 初怀公主回到芷芳殿中,首先受到了风荷等人的恭贺,又有丘敦小姐带着丘敦律等人的贺礼入宫,帝京内的皇室也纷纷遣人道贺,以免失礼于被新任的储君。一时忙忙碌碌,直到晚间将近闭宫,初怀公主方才歇了下来。 风荷服侍初怀公主进膳,宫人们悄无声息地侍立在一旁。月华如水,透过苍茫的夜空,落在芷芳殿内。 “风荷。”初怀公主轻轻唤了一声。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芷芳殿内太安静了,明明有这么多的人,却只有她一个人发出的声音。那些宫人们的影子投在地上,仿佛是石刻的雕像,不言不语,无声无息。 风荷不知她心中所想,道:“殿下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让她们都下去吧。” 风荷挥挥手,宫人们鱼贯而出,殿内只剩下了她与公主两人。此时她已经察觉到了公主似有不乐,只是并不明了其中的原因。 按说,历经三年风雨,公主殿下终于走到了储君的位置上,理应万分喜悦才是。为什么公主的声音中,却带着一些难以言明的东西呢? 风荷想起前几个月,公主总是在就寝前默默抄经。她问公主,为什么忽然要抄写经书。公主道:“想要为母后祈福。” 公主整整抄了十几卷经书,却始终没有告诉皇后,而是悄悄让严校尉送到了永宁寺。她似乎总在想着一些旁人无法窥觊的事情。只有风荷因为跟随她日久,尚能察觉她的喜乐,但却无法明了其中的缘由。 眼下也是如此。风荷明明知道公主心中不乐,却全然未解来由。 只听公主又道:“风荷,你也坐下来,一同用膳吧。” “殿下?”风荷迟疑。 “坐下。”公主又重复了一遍。 风荷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