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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咳咳,我还不是大侠呢,被人听见了也不好,你叫我名字挺好的。” 既然定下了,两人就毫不迟疑地往祈家赶路。祈家离秋镇不远,理应行不了多久的,只是路途偏生波折。 祈荼仿佛是转了性子一样,不在蹙着眉头担心宋雨仙的安危,当心他心思单纯被人所骗,当心他狠不下心,被穷追不舍的杀手所伤。 宋雨仙牵着缰绳驾着车,时不时的闲聊几句,只要他一不说话,祈荼自然也不会自顾自的说。于是宋雨仙就会以为他伤势又重了,或者发生了什么不测。 宋雨仙不停的说,从小时候犯下的糗事到长大后的历练。祈荼认认真真地听着,时不时地插上一句话。路途风过雨过,或哭或笑。 “我自小同我娘相依为命,从来也没看到过我爹的模样,不过也挺好的。”宋雨仙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一手拉着缰绳。他又絮絮叨叨地说,“反正一直就住在鱼溪了,鱼溪真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的也没有江湖上打打杀杀的场面。那村里有个先生姓徐,自说是以往在京城里教书的,后来书院不景气他便在乡下安居了。那先生十分豁达,也不计较金银,村里人都很敬重他。只是他后来病死了,村里人就把他抬去埋了。他死还是我和秋小风发现的,他就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衣裳也穿得整整齐齐,仿佛是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似的。秋小风被吓哭了,我连忙跑出去找村里的长辈。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泥地又有点滑,我还摔了一跤。等到我回来,秋小风竟然还在哭,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结果到了第二天,他就又恢复了常态,仿佛一点也不将那事情放在心上了,好像没心没肺。过后几年也没有听他再说起过徐先生了。就跟从来也没有这个人一样。 前两年的时候,还有村里人去祭拜他,坟头上常常摆着些点心之类,后来又几年过去,那坟已经荒废了,坟头草都能有膝盖高。村里那些他教过的学生大都离乡谋出路去了,也不常常回来。恐怕再过上几年,也没人能记得住他了。” 宋雨仙有些叹息,他一面赶着马,甩着缰绳。马蹄踏在泥地里将道路也踩得稀稀拉拉的,野草弯弯折折,有些泛黄了。四周只能偶尔听见几声鸟鸣,还有麻雀扑棱棱煽动翅膀的响声。宋雨仙觉得有点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一片树叶晃晃悠悠的落下来,勾在了他的头发上,他随手把枯叶扯下来仍在路边。他又忍不住问了一句,“祈荼,你还醒着吗?” 祈荼没有回话。 宋雨仙有点着急了,又问,“祈荼!” 祈荼还是没有回答他,马车静悄悄的行驶着,车轱辘转动,在湿滑的泥地上走得不稳当。宋雨仙脑门上起了一层薄汗,连忙将马车停下来,掀开了车帘子就往里钻。只见祈荼半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 宋雨仙手足无措,有点害怕,他伸手想要去碰他一下,或者是试试他的鼻息。但是他手伸到一半又不敢了,他愣了许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用手背擦了擦,深吸一口气,又喊道,“祈荼!” 祈荼的眼眸微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他抬眼便看到宋雨仙一副要哭不哭的架势半弯着腰站在自己面前。一双手握成了一个拳头,微微泛红。也不知是使了多大的劲儿。 “宋雨仙?”祈荼轻声问了他一句,他的声音有一些低哑,兴许是伤势导致的,也或许是眼前的场景让他有些感慨。 宋雨仙这才放下心来,看见那双眼睛依旧睁开看着自己,并没有同当年徐先生一样,一睡不醒,再也不会活过来。 祈荼的脸色很苍白,唇上也裂开了几道口子,眼睛下有一层淡淡的黑色。宋雨仙很害怕他突然就离自己而去了,此刻有些生气,嚷道,“为什么不答话?” “我有些困了……所以,抱歉……”祈荼勉强笑了笑,又道,“你接着说罢,我听着。” 宋雨仙一身灰色的袍子有些许脏乱,下摆上还黏着泥巴,他腰上带着的那一把破刀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很破。就算是刺人,恐怕也刺不动的。 宋雨仙又道,“以后我叫你,你一定要回我!” “好。”祈荼又说。 宋雨仙听他保证,仍旧是不放心,但也没有办法。便又掀开车帘子从里头出去,继续拉住缰绳。 宋雨仙絮絮叨叨地又打开了话匣子。 “我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过我娘了,她撂下句要去走亲访友的话就不见了影子,我也找不见她,咱们家哪里有什么亲戚,我反正从来也没看见一个,也不知她多久回来。不过我娘可真厉害,她虽然不会什么武功,只要一条扁担在手,四里八村的也没人敢惹她。秋小风也很怕她。等以后见着她,你就知道了。 “秋小风倒是和我从小一块长大的,咱俩从小一块玩儿。那时候秋续离还没到鱼溪呢。秋小风就住在一个老婆婆家里,他还很小,吃饭都要人喂。后来那个婆婆老了死了,我们家还收留了他一段时日。后来秋续离就来了,说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他在这里买了一个院子,秋小风可不用再到处蹭饭可怜兮兮的了。 “到了上学的年纪,咱俩就一起去读书识字,徐先生有时候也会被惹怒,罚我俩抄书,秋小风有一会儿半夜抄书睡着了,第二日早上竟然被糊了一脸墨,简直笑死人了。 “后来秋续离又时不时的教了我俩一些功夫,我也算会个三拳两脚了。只是徐先生说我这功夫颇有架势,却没有什么内涵,因而又交我背了些口诀。我还同秋小风说过,也不知他记住没。补过,反正这口诀也没什么用,我这功夫还是三脚猫得很。说起来我也有好久没回去看望徐先生了,不知道他的坟头草又长了多高。 “你怎么从来也没有讲过你的身世?不如说来听听?”宋雨仙又问道。 过了许久,微弱的声音才从马车内传出来,祈荼说,“我自小的记忆便是习武读书,也没有其他稀奇的东西。” “祈家豪门大户,竟然也如此无聊?”宋雨轩想,他以往在街上遇见的那些豪门少爷,哪个不是每日琴瑟歌舞,这里挥霍几把,那边欺负个人。从来也没有见到说哪个公子彻夜读书、鸡鸣起舞,让人赞颂的。 祈荼的声音又从里面传来,“我自小便被送到了书院里,吃穿住都不许出来,一关就是好几年。每日除了习武便是念书,只有过年那几日才能出门去。” “那是什么鬼书院?” “不过,有一日我偷偷溜出去,遇见了形形□□的人,还有一个道士。” “道士?” 祈荼回忆起当日的场景来,因而说得有些慢,他还在回想,“那个道士穿着一身拖拖踏踏地道士袍子,白胡须好像要掉了似的,正在被人从院子里赶出来,说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