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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是绝不可能替她请假的,这对儿心大的夫妻一准会说什么“都高三了,自己不知道注意身体怪谁呢?”,或者“一节课不上就够呛了,请一周假你可怎么办呀?” 夜色中回荡着最后一批夏虫的嘶鸣,医务室门开着,也点了灯,推门而入时却没见到人。隔着一层薄而微透的床帘,一道柔和模糊的嗓音钻进耳朵:“也没什么,就是……我们班有个男生暗恋八千岁。” “……” 帘子下的球鞋是很明显的男孩款式,她有点无语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该留。 手机听筒是公放的,电波那头也是个男声:“老奚啊老奚,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也会变成法海。” 小奚老师(……)奋起自辩:“喂,人家女生高三了好不好!”说完大概是有点口渴,刷的拉开布帘想给自己倒杯热水,他今天没穿正装,歪歪斜斜的帽衫领口里长出一截脖子,脑门儿上还可笑的贴着一片婴儿退烧贴。 两个人四目相对,大眼瞪着小眼,李纯亲眼看着老师白净的脸皮一点点涨红发紫,好像冥冥中有谁按下了一键上色。她吃不准他还有没有正常呼吸,生怕他就这么把自己憋死过去。 “……老师,我来量一下体温。” “啊?哦,哦哦,好的。”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奚月白才想起自己仍在通话中,今天晚上太背了,简直梦回青春期,他仿佛一个做坏事被抓现行的可怜学生仔,手机藏进衣袖,一串儿模糊的音节含在舌尖,张嘴就滑了出去:“我先挂了,回聊。” 从一堆千奇百怪的小零件中精准找出电子体温计,奚月白自觉扳回了一点教师颜面,脸没那么红了,还假模假样的清了清嗓子:“三十八度三,你应该是发烧了。” 李纯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退烧药在哪里你知道吗?” “徐老师临时有事,刚好我有点不舒服,帮她看会儿摊。”他欲盖弥彰的向她解释,同时伸手去拿柜子里的常用药,“这个吃了会困,你要不要干脆回宿舍睡一觉?我帮你跟你们班主任打声招呼。” 这个话题到底还是绕不过去,八千岁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你认识我?” 奚月白一愣:“算是吧,你小时候演的电视剧很好看,我……是你的粉丝。” 五 <八千岁(三缺嘤嘤嘤)|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五 他没想到她会哭。也许是高三压力太大,也许是生病之后情绪起伏,鼻头红红的女孩站在他面前,眼睛一眨就有豆大的泪珠滚滚往下掉。 小奚老师吓了一大跳:“怎怎怎么了?我没别的意思……”手忙脚乱的回身抽了几张纸巾,他尴尬的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我没有说你现在不好的意思,你要是还想演电视剧,一定也能演的很好。” 苍天啊大地啊,鬼知道他在说什么蠢话。 “没……嗝,不关老师的事,”少女低头胡乱擦着眼泪,大概也觉得眼前这局面实在令人窒息,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那我回宿舍睡觉了,麻烦老师替我请个假……还有,谢谢。” 最后两个字吐的又轻又急,奚月白不好意思的挠挠鼻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股冲动,他嗯了一声,抢在她转身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不用谢,你好好休息吧。” 周南她们回宿舍时李纯已经睡熟了,大家刷牙洗脸都尽量动作轻柔,生怕吵醒正在发烧的可怜病号。 病号一向浅眠,裹在被子里出了一夜热汗,清早起床时鼻子还是囔囔的。徐圆圆主动提出替她请假:“早上跑步你就别去了吧,一会儿吹了风又烧起来。” 自从校长副校长们组团去了一趟衡水,四五年前秋实也开始实行清早跑步。他们还好,听说前几届高三要求特别严格,人没到齐之前统一拿出随身的单词本背单词,不许随意讲话。 八千岁没反对,擤着鼻涕应了一声。临出门前周南再四交代:“今天食堂有烧麦,记得再帮我买个豆浆!” “知道了。”为了照顾来不及吃早饭的走读生,学校食堂每天五点就开门,李纯进去时窗口已经有三五个别班同学正在排队,有一搭没一搭的对着昨晚的数学试卷。 “……真的假的?” “我哪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高一那个打掉了人家两颗门牙,老朱昨天大半夜赶回的学校,听说人还在医院没回来呢。” 高一、半夜、打架??昏沉沉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屏气凝神又猥琐兮兮(……)的跟在后面,想再多听一会儿情报,人家已经笑嘻嘻的说回了今天的英语小考。食堂阿姨戴着手套问她:“要什么?” 少女犹豫了一秒,多买了两个rou包和一瓶牛奶。 李群的个头不算矮(以他的年纪来说),只是李朝东身高一米八八,他到现在还只有一米七五,李纯潜意识里认为这是青春期营养没吃够。 两个硕大的rou包塞在课桌里,几乎占去了四分之一的容量,一直到早读课结束、包子彻底凉透她都没有找着将它们送出去的机会。课间cao时左思右想,李纯还是躲去厕所给他发了条微信:“你还好吗?” 那边迟迟没有回复,上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吃午饭前她才看到聊天界面蹦出了孤零零的两个苹方黑体字:“还好。” “我不小心多买了两个rou包,你要不要吃?” 这个年纪的男生食量跟牛一样,吃饱没一会儿就饿的前胸贴后背。李群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过了五分钟才慢吞吞的打出回复:“要。” 两个人在cao场看台下的桥洞碰面,场面一度很像地下工作者接头,借着那点微弱的日光,她注意到他的左边眉骨、嘴角处各凝着一块青紫色的新鲜淤伤,眼下、手背还有指甲抓挠的血痕,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给。” 沉甸甸的玻璃牛奶瓶被很小幅度的抛进少年怀里,李群慌了一瞬,好险没掉到地上。他不是不知道她在气什么,只是长到这么大,除了外公外婆还没跟任何人服过软,骤然要他低头……他做不到。男孩单手插兜,没什么好气的道了声谢:“钱我下周还你。” 尽管嘴上没说,他觉得她有点多管闲事——又不是他妈,摆什么监护人的谱。 “嗯。”八千岁有一点好处,他说要还钱的时候从来不说不要,今天李纯心里带火,看了他一眼就自顾自的往回走,“下午去医务室擦点碘酒,不然周末你没法回家。” 男孩听她吸了吸鼻子,终于发现今天她的鼻音格外浓重,一句‘你是不是感冒了’还卡在喉咙口,人已经消失在了回去宿舍午睡的土红大潮之中。他提着塑料袋呆站了片刻,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艹。 短短三个月不到,结结实实挨了两次打的苦主从医院出来就直接回家了,虽然不像传说中那么夸张(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