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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4

    一瞬间的黯淡,很快的,那种失落就演变成了愤怒:“你丫就是一混蛋!”

    “听我说完。”陈敢伸手去拉他,被黎昕一把推开。“听我说完!”陈敢又重复了一遍,一手就将黎昕钳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放开我!”黎昕生气地试图挣脱,可惜于事无补。

    陈敢无奈道:“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我是说,他和过去的你很像,所以我觉得他特别。——过去的你可不会突然发疯到让我都跟不上你的思路,也不会突然抑郁到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一个字都不说。”

    黎昕并没有觉得哪里好受一些:“噢,所以现在我又是你承受不了的精神病了?既然这样,那天在车厂你又为什么要来?你大可以一走了之,反正分手也不会怪到你头上。”

    “因为我了解你!”陈敢忽然大声道,而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我知道你说什么不代表你是那样想的,所以再恶毒再伤人我都会当它不存在。是,我去了车厂,因为那天在你家我也有错。……我更不忍心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说这句话的时候,陈敢的眼眶微微发红。

    黎昕的语气这才放软了一些:“可你其实没有准备好。”

    陈敢点点头:“是的,我没有。我可以照顾你,这很简单,我非常擅长。可问题是你会让我照顾你吗?”

    “你什么意思?”黎昕问。

    “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的,不是吗?”陈敢的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掩藏的悲观,而这样的眼神几乎从未在他的眸子里出现过:“詹悦是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总有一天,你会照着你父母的意愿,做一个结婚生子的继承人。我可能永远是顾正宜的表弟,最后变成你婚姻的插足者或者别的什么,或者——我们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天我都不知道。”

    黎昕第一次知道原来陈敢是这样想的,他不可置信地问:“我以为你从来不看未来的。”

    陈敢苦笑:“那是在你说爱我之前。”

    黎昕不说话了,他重新靠在车前盖上,与陈敢并排坐着。

    他看着在微风中泛起涟漪的护城河,握紧了陈敢的手。

    “说你爱我。”黎昕说。

    陈敢:“什么?”

    “哪怕骗我也行,说你爱我,全世界最爱我,就现在!”黎昕独断专横地命令道。

    陈敢有点迷糊,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爱你?”

    黎昕做了一个深呼吸,夏天的风灌进他鼻腔,钻进他的大脑,令他忽然有了一种不可忽视的勇气。

    “上车。”黎昕坐进驾驶座,对还没反应过来的陈敢说道。

    陈敢问:“去哪?”

    “去我家!”

    第三十八章

    陈敢第一次来到黎昕所谓的家,但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一片富人区了。陈敢去年夏天曾在这里找了份工,为那些豪宅门口无人理睬的花草树木修剪枝叶。

    黎昕将车子停在某个铁门外头,门口的安保见是熟悉的车牌以及黎昕,替他们打开了那扇雕花铁门。

    掩盖在这扇门后面的不仅仅是庭院深深,还有他们即将面对的狂风暴雨。

    “你确定?”陈敢的步履不太坚定:“不要为我的话太担心,我们总能想到别的办法的。”

    黎昕侧头看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确定。不是因为躁郁症,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够了。”

    张芝敏与黎庄每周这个时候都会在家里待着,黎庄也许会请几位朋友来谈事,张芝敏便在黎庄身边心甘情愿地做一朵上得厅堂的壁花。

    黎昕走进会客厅的时候,黎庄架着一副老花眼镜看书,张芝敏在一旁做茶艺。不得不说,黎昕有时候也挺羡慕他们的,几十年来相敬如宾,黎昕甚至从未见他们大吵过。

    “怎么突然回来了?”张芝敏放下茶杯,道:“想通了?”

    黎昕笑着说:“想通了。”

    张芝敏还不知道黎昕说的是什么,说:“想通就好。给你爸爸道个歉吧。”

    话音刚落,张芝敏才看到站在黎昕身后的陈敢,“你怎么也来了?”

    黎庄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这张太师椅是前几年一位分公司总经理送给他的寿礼,他一直很喜欢,即便这张椅子在整套欧式建筑当中显得格格不入,可谁都没有说过这张椅子一句不是。

    “爸,这张椅子放在这,一点都不合适。”黎昕说。

    黎庄不答,只是问:“你怎么带小陈过来?”

    “看我,都忘了介绍了。”黎昕把陈敢往前一拽,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黎昕的手搭在陈敢肩膀上:“他叫陈敢,不是顾正宜的表弟,是我的男朋友。”

    话音刚落,黎庄与张芝敏的脸色剧变,黎庄闻言,更是将手里的书狠狠摔在了茶几上,“什么?吃错药了你?!”

    “我是同性恋。”黎昕说这句话的时候,扬眉吐气,中气十足:“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这是黎昕第一次朗声坦白自己的性取向,也是他第一次这样有勇气站在黎庄对面,四目相对,却毫不怯懦。

    “十几年来,我活得像个傀儡,你们要我往东,我就从不往西。是的,你们给我的生活太好了,用不完的钱,交到我手上的企业,我下半辈子不用做任何事就可以坐吃山空,而我因为贪恋这些金碧辉煌,因为留恋你们给过我的亲情,也选择了做一个你们期望中的人。”黎昕说:“我真的试过,我试过。可我无法否认我本来的面貌,而这面具戴得太久,让我完全喘不过气来。”

    张芝敏站在一旁,已经反应不过来:“黎昕……你……”

    黎庄则是愤愤道:“我就知道当初没能治好你!”

    “这不是病。”黎昕绝望地看着他那死板而刻薄的父亲,喃喃重复道:“这是我,不是病。”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黎昕。你回房间睡一觉,等清醒了再出来说话。”张芝敏抓着黎昕的肩膀,要将他带往楼上。

    黎昕挣脱开,郑重其词:“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确定?”黎庄缓缓开口,他拧着眉,逐渐直起身。常年身居上位的男人总有一种难以忽视的威严,黎昕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我说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一阵死寂般的沉默以后,黎昕给出答案。

    黎庄忽然一手抓起桌边的茶盅,疾如雷电地扔向黎昕所在的方向,大骂道:“逆子!”

    一直保持默然的陈敢眼疾手快地将黎昕往身后一拽,guntang的茶水与碎裂的瓷片尽数招呼在了他的肩膀上。

    “嘶——”陈敢龇牙咧嘴地忍痛倒吸了一口冷气。

    黎昕吓坏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陈敢替他挡了这一下。“没事吧?!”黎昕又惊又怕,惊慌失措地想要弄清楚陈敢的伤势。

    “我没事。”陈敢小声安抚道:“不用管我。”

    “黎昕!”张芝敏焦急地用气声喊他:“还不快给你爸爸道歉!”

    黎昕回头,嘴角扬起一个桀骜的弧度,这是他多年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