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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眼圈很快就晕出薄薄的红。 沉默中,他们似乎对视了很久,久到似乎要把这眼前一瞬变成亘古绵长,就像是要在这默然不语的视线交会中,韶华白头,一起走完这一生。 “秦叔……我,要走了……”楚绎终于还是把话说出口。 楚绎压低的声音有些虚浮的沙哑,就像是,很艰难,才说完这短短的一句。 这一瞬间,秦佑觉得好像有什么咬住他的心脏,不停地撕扯、撕扯。 明明也是他希望促成的事,可是,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才知道自己需要承载的是多么强烈的疼痛负荷。 秦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制住心底翻腾的涌动。 话出口时,声音比楚绎的更加嘶哑: “你……去哪?” 你能,去哪? 本来就是个身如飘萍的人…… 他通过燕秋鸿的安排,楚绎拒绝得那么委婉,但又那么坚定。 楚绎垂下眼眸,许久才抬起来,颤动的唇角强扯出一个看似明亮的笑,“我要,搬回去自己家了。” 眼神闪烁几下转向一边,微红的双眼中泛出水光,“然后,几天后就要去横店拍戏,这一去就是几个月,接下去就更忙,总之,按日程安排,我一直到明年,就算回来也只是落个脚。” 多合情合理的理由,是不是。他这样合情合情地离开,秦佑是不是会少些内疚? 楚绎低下头时,眼光扫过秦佑小腿上石膏的白色,这一瞬间他觉得他所有的隐忍都险些崩溃坍塌。 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守在秦佑身边,亲手照顾他不良于行的日子,亲眼见着,桂子飘香时,他伤口愈合。 他多希望,能陪他朝朝暮暮,四季更迭,转眼数十年光阴一晃而过,一直到牙齿松落,青丝覆雪。 楚绎把头埋在秦佑膝间,肩膀在极力压抑中仍隐隐耸动。 秦佑手用力扣住扶手,紧抿住唇,死死咬住牙关才翻涌到喉头的情绪强压下去。 很久之后,秦佑想到这天,只记得阳光炽烈,路边绿叶从中盛放的蔷薇,那颜色,灼得刺眼。 他出院的那天,助理先把他送回市区的别墅。 正是个周末的中午,门推开的时候,他似乎还觉得,里边仍然会有人跳出来,带着从澈亮眼底深处漾出的欣然笑意,叫他秦叔。 秦佑拄着拐杖,脚步将要碰到楼梯台阶,沉声开口,“我自己上去。” 艰难地爬到二楼,走过走廊,推开那个房间的门,他才能相信楚绎是真的走了。 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干净得,就和楚绎几个月之前住进来前一样。 就像他没来过一样。 突然电视墙的方向咔擦一声,秦佑蓦地转过头,他看见,衣帽间的门开了。 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以为楚绎还会从里面走出来,穿着他精心搭配好的新衣,用那种略微睁大眼睛却紧抿着唇的含蓄矜持的笑,默不作声地期待他的赞扬。 秦佑在原地站了很久,可是房间里空荡荡的,寂静得再没有其他声音。 就像楚绎没来过。 可是,又像他从来没离开。 就像,下一秒,不知道从哪一个角落,他就要跳出来。 秦佑几乎落荒而逃,助理把他搀上车。 一直到车开出别墅区的大门,他才能稍微平静地开口:“这房子,让人收拾收拾,家具都盖起来。” 助理先生一时愕然,这就是说秦佑要把这里封起来,至少,很长时间都不会自己住了。 作为最直接的旁观者,助理先生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对于秦佑和楚绎的事,这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做错了。 透过后视镜,他看见秦佑的眼神落寞得像是没有一丝生气,平生第一次,他从秦佑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想到什么,他说:“要不,你去送送他吧。”瞟一眼时间,“现在去机场还来得及。” 秦佑唇角的线条仍然那么冷硬,“不用。” 然后,他说了一个地址。 这是秦佑最靠近机场的一栋别墅。 秦佑到家后,把自己关在书房,就一直没再出来。 一直到夜色沉沉,里边听不到任何响动,助理不放心,敲了下门,“秦佑。” 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回音。 他小心地拧开门锁,推开门,房间里晦暗一片,没开灯。 而秦佑就坐在大片的落地窗前,一只胳膊手肘撑着轮椅扶手,另一只手搭在腿上。 助理走到他身边,他也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像尊石像似的一动没动。 只是眼神透过窗子玻璃怔怔望着远方黛蓝天幕。 辽阔幽远的夜空,有闪烁的星点光芒徐徐升起,而后,消失在更高更深沉的夜色中。 助理先生又走近了些。 目光再次回到秦佑身上时,他吓了一跳。 就着窗外的微光,他看见,秦佑那张常年冰封的侧脸,有一道水痕,清晰可见。 ☆、第四十一章 2014年12月31日,新年将至,锦园。 几个小时后新岁即至,会所奢华富丽的房间被灯光和鲜花装点得较往常更加流光溢彩。 而与这份华贵逸然不符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秃头男人狼狈地倒在地上。 他手被秦佑的保镖擒在身后动弹不得,眼神惶惶不安地向上座望去,“秦先生,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要见老太爷。” 房间里寂静得有些肃杀,尽头的沙发上,秦佑手肘搁在宽大的扶手,另一只手搭在交叠的长腿上,坐着没动。 但漆黑深沉的眼眸就像是数九隆冬寒峭冷凝的深潭,眼神冰冷无波无纹,但随之而来的沉重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见他薄唇紧抿成一条没有温度的线,很显然是不屑亲自与这等喽啰对峙。 助理先生低头看着秃头男人,笑了下,“事情还不够清楚吗?你犯了事,就得付出代价,指望老太爷护你一辈子吗?” 说着,眼光又朝秦佑瞟去,秦佑还是那样的姿态岿然不动地坐着,穿着一身藏蓝色暗纹毛呢西装。 他整个人,气场强大依然一如往常,但从俊逸无俦的脸庞到被挺括的西装包裹的身体,每一笔线条都比以前更加利落冷硬。 全然不像是血rou之躯特有的柔和有温度的线条,强势漠然得死气沉沉,自楚绎离开后,他就一直是这样了。 好像那一场分别,终于带走他身上本就不多的最后一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