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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开怀畅饮。苓岚在旁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他就此被灌醉。果然,到了后来,煦之的确有些喝高了,苓岚退下去安排厨房准备解酒汤。再回时,筵席刚散,宾客起身,在殿里殿外相谈甚欢,她见国公一家还在,感念着他们对自己四个月的照顾,快步上前去拜见。 国公和夫人笑容满面,见她别来无恙,风姿绰约更胜从前,又勉励了一番,这时葶宣一身象牙色长裙,珠光宝气,领着铭儿过来了。苓岚向葶宣行礼,又半蹲下来对铭儿说:“铭儿,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她料想半年不见,铭儿才三岁光景,对自己大概没剩什么印象,却没想到铭儿说:“记得,你是苓岚jiejie,会做虫子!” 苓岚又惊又喜,正想夸赞他一番,煦之忽然从背后走来,插口道:“那我是谁,你记得吗?” 铭儿只见过煦之数次,每次皆是匆匆忙忙,本来已无记忆,可他今日赴宴前,外公、舅舅和母亲反复强调,这是上次送他白玉蝉的那位叔叔的寿宴,要他乖乖听话,该磕头就磕头,他都记住了。此时听得煦之如此问,骄傲地回答:“记得!你是那个跟我交换虫子的叔叔!” 泊颜与葶宣正自汗颜,煦之却哈哈大笑:“叔叔给你的虫子还在吗?” 铭儿指着葶宣道:“被娘收起来了。” 葶宣笑道:“王把这般贵重的玉佩交给小孩子玩耍,葶宣可不敢由着他。” “好,那就等他长大再给他配上吧。”煦之莞尔。 铭儿似懂非懂,反过来问:“叔叔,我给你的虫子,还在吗?” 葶宣正要为他的童言稚语而致歉,不料煦之却笑着指了指苓岚,言语之前颇为亲昵:“被你的苓岚jiejie收起来了。” 苓岚纳闷:好好的怎么扯上我?我那有收什么虫子?说的是我做的那只蚱蜢嘛?我不过就是放回原来的箱笼而已…… 铭儿颇有不解,在他的印象里,苓岚和煦之从未像今日这般同时出现在他眼前,而且他对“收”的理解是“没收”的意思,他惶惑不解地看着苓岚,像是要追问她为何要没收煦之的“虫子”。葶宣听他们绕来绕去都离不开“虫子”,笑道:“铭儿年幼无知,王别见怪。” 煦之笑而不语,这时国公见煦之已现醉意,向煦之说些祝福的话,借故说时候不早带着家人一同告辞。 苓岚见煦之的笑容仍在脸上,眼神却多了些迷离之意,她知道他今晚已是微醺,仍在思索着该不该扶他,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王今儿可是喝了不少酒,要不早点回去歇息?” “嗯。”煦之走神,他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向锐安殿,步态似有些飘忽。承列连忙上前扶着他。 苓岚回厨房拿解酒汤,赶至寝殿时,煦之已更衣卧在雕花床榻之上,苓岚见他还没睡,柔声道:“王,请您喝点解酒汤吧。” 煦之应道:“好。”却不肯起。 这时承列忙着收拾他换下来的衣物,苓岚见煦之眼睁睁地望着她,只得先把瓷碗置于榻边的鎏金木几上,再坐到床榻边,右手把他的身子支起来,左手拿着碗送到他嘴边。苓岚难得这样亲近,煦之干脆懒洋洋地靠在她的右臂,头依在她肩上,闭着眼慢慢得喝了几口,嘴角泛着笑意,转目瞧着她。 苓岚感到他无力地偎着自己,分不清他是喝多了迷糊,还是故意黏着,目光交接的一瞬,浑身一颤,不敢细望,将他缓缓放回床上,然后拉过衾被,将他盖好。 煦之微微一笑:“苓岚。” “在呢。”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本王今日生辰,你怎么不送贺礼?”煦之朝他眨了眨眼。 苓岚怎想到他居然会冒出这样的怪念头,她本无俸禄,身无长物,唯一带来的玉簪还被他摔成两段,想了想,下定决心:“苓岚今日什么也没准备呢……明年再补可以吗?” 煦之醉意渐浓,烛光之下她的眉眼模糊,另有一番娇俏可爱。他抑制不住心念,想要抱抱她再亲亲她,可终觉得太过轻浮,又怕一旦亲密了会把持不住,而后一发不可收拾。他收起了心神,轻声道:“好吧……明年可要记得。”说罢闭上了眼。 “遵命。”苓岚帮他压好被角,正要离开,不料煦之忽地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睁目道:“你日后会去好逑之会吗 ?” 此话何意?现在不过三月末……好逑之会不是还有半年吗?苓岚心想:王真醉了…… “会去吗?”煦之仍拽着她。 苓岚一愣,隐约觉得,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你会嫁给柏年吗? 如果她嫁给柏年,因为是族内的婚姻,不需要参加好逑之会的。可如果她有心嫁给煦之,她就必须参加好逑之会,然后等他邀约。只是,他真的会邀她吗?还是会邀其他人? 煦之见她迟疑不答,眼里渐生失望:她还在犹豫。 苓岚虽羞赧,但不愿在他生辰之日让他难过,抿了抿双唇,面露微笑着看他,声音轻如飘絮落花:“苓岚会去的,若今年不去,那就明年。”她在想,六月下旬才能动身回木族,既然想着要报木族先王的恩德,不该只待两三个月然后急着嫁到外族,要是今年不参加,等她多陪陪槿年和母亲,尽自己的能力为木族做些事,了结心愿,明年十月便可参加了。 煦之见她神色温柔,略带娇羞,在烛光之下美不可方物,终于宽心而笑——这大概已是她对他的承诺了。可他又没想好如何劝服王祖母同意,也还没妥善处理婧歌的事,他又问道:“那万一……等到明年还没有合你心意的男子邀你,你该怎么办?”万一他这边又有变数,一拖再拖,可怎么办呢? 苓岚想起他曾说的,再给他一点时间,可这“一点”,到底是多久呢?要是一年半以后,他还不打算娶她,那时她已十八岁了,她还要等下去吗?于是她反问他:“您觉得,到了明年十月,苓岚还是没有合意的人相邀吗?” 煦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定然会有的。”一年半,够了,至少她这番话就是动力。 “嗯。”苓岚脸上泛起了红意,她狡黠地笑着:“万一真没有,子不我思,岂无他人?”言下之意,万一你真的不来,你不想念我,难道就没有旁人吗? “你……”煦之第一反应是生气,可他转念一想,苓岚何曾如此直白地在他面前吐露心声?这句戏谑之言,有着难得的畅快淋漓,他放脱了她的手,满足地闭上眼,带着酒意安然睡去。 苓岚垂下长长的羽睫,盈盈福身,绛唇浅笑,凝视他的睡颜半晌,才后退数步,转身离开。 承列完全没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却见一个含笑入眠,另一个眼中闪烁着神采缓缓退下,像是蕴含着喜悦与欣慰。他吹熄了蜡烛,只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