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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晚上,白鸢就不治......”那人哽了一下,继续说:“送到孤鹜城去的,只有骨灰。” 大胡子:“那你刚才说‘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是骗犹小子的?” 逆灵宫人垂了垂眼:“国师怕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让我先瞒着他,他在赶去孤鹜城的路上会慢慢做好心理准备的。” 大胡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过了一会儿,又满脸遗憾和惋惜地叹了口气。 封宸却似乎早已知道了一般,脸上没什麽表情,撑着脸,问那人:“国师还说了什麽?” “国师让在下转告将军:他一切安好,请将军安心打战,切勿分心。” 封宸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担忧。 他静默了一会儿,吩咐大胡子带那人下去洗漱,然后又让大胡子派几个人去离国,一旦发现异动,马上回来禀告。 次日傍晚,巨斄城内一众军士刚吃完晚膳,城外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城上守军来报,关外有一名将士叫阵。 城外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旌旗蔽空,擂鼓声震天动地。 封军已经集结于此,开始正式攻城。 封宸站在回廊下,听大胡子汇报完军情后,心不在焉地说:“嗯,随便他们打,我们闭门不出。滚木擂石,钉子板等守城器具都检查一遍,出现磨损就立刻派人修补,对了,你派人收集城中的油,煮沸之后从城上倒下去。” 巨斄城内粮食充裕,足足能让军队吃上半个月,反倒是城外的封国军队,数万人千里迢迢奔袭而来,光是粮食每人每天的消耗都得达到三斤之多,且自古有言“千里负担馈粮,率十余钟致一石”,可见运粮之多费,实在是让人不敢小觑,封国绝对不敢长期在此消磨下去,否则钱财、粮食的损耗就足以压垮封国。因此封国必然会不断搦战,一旦平南军出城,他们将会全力应战。 而此时要做的,只有等待,等到北陵军到达巨斄城,然后前后夹击,一举击溃所有在巨斄城外虎视眈眈了数日,已经渐感疲惫的封国军。 封宸抱着手站在回廊中,看着大胡子离去,滴滴答答几声响,几滴雨水滴在了廊下。 封宸抬起头,天上徘徊着暗沉沉的乌云,一声惊雷炸响,飘飘摇摇的雨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雨季,伴着淋漓微雨声,轻轻来临。 这一场雨,一下就连下了六日之久,时断时续,纷纷扬扬,似垂危之人在苟延残喘。 封国军队日日在城外叫阵,但巨斄城的铜墙铁壁在斜风细雨中兀自巍然不动,无法撼动分毫,且细雨连绵多日,城墙变得无比湿滑,攻城变得愈发困难。 城内粮食充足,军中将士每日酒足饭饱,而城外的封国军队却是风餐露宿,加之巨斄城久攻不下,士气愈见低迷,短短六日间,战争还未正式打响,封国军队却已显出了几分疲态。 第六日晚。 骤雨初霁,一只游隼卷着夜色无声无息地滑翔进了巨斄城中。 游隼足上系着的一截纸条,在夜色中时隐时现,很快就随着游隼一起滑入了城中。 北陵军到了。 又一场战役已经被孕育在了土地里,即将长出千万条藤蔓,遮住日月之辉,阻挡江河溪流,将这块黄土大地上的一切都牢牢禁锢住。 ☆、第章 大雨滂沱,雷声滚滚,封国军队浩浩荡荡地列阵于巨斄城外。 轰然一声巨响,巨斄城门骤然被打开,黑漆漆的门洞如巨兽之口,在狂风骤雨中发出骇人的怒吼声。 大胡子黑衣铁甲立于马上,一挥手中银槊,大声喊道:“杀!” 战马脚踏雷云悍然冲出城门,三千骑兵紧随其后,如一把锋利神剑般猛然冲向了敌阵,似要将对方的阵列生生撕裂成两半。 冲杀声响彻天地。 封国军队阵列由五个横队组成,首两列为重骑兵,后三列为轻骑兵。 两军相距约莫一丈时,三列轻骑兵突然穿过重骑兵之间的空隙,猛然向前推进,然后举起弩箭、标枪瞄准平南军,下一刻,箭矢四飞,毒箭四射,化作一张巨大的黑色网,扑向了平南军。 城楼上三角旗飞扬。 平南军突然向后撤退。 封国军趁势冲杀,轻骑兵退后,重骑兵以不可抵挡之势冲向平南军。 然而巨斄城头上却突然落下无数利箭,射向后排的轻骑兵。 封国军急忙停下,一边抵挡城头上的攻击一边退后,然而,封军刚一后退,平南军就突然冲向前,迅速冲进了对方军阵中,几乎要将前阵冲散。 封国军前阵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出现了混乱,不过很快就重新稳住了阵脚,齐齐迎敌。 两军中军正式交锋,然而连日下雨,此刻又大雨倾盆,土地变得泥泞不堪,马匹根本无法快速奔跑。 封国军队大部份由骑兵组成,这些在过去无往不利的杀人利器此刻却优势尽去,在泥泞中举步维艰。 平南军的前锋向两边退去,一直被护在后方的步兵如出鞘利刃,骤然显现。 击鼓之声骤然响起,又一支军队突然如飘忽无形的鬼魅般,出现在了封国军队的右翼。 巨斄城内。 一个矮小的人影蹲在池塘边。 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蓑衣箬帽,敲出阵阵唰唰声。 “呱。” 一声蛙鸣。 佹丠眨了眨眼,望着蹲坐在石头上的田鸡。 “呱呱。” 佹丠鼓起腮帮子,撅起嘴,腹部一收,吐出一声“呱”。 田鸡应和道:“呱呱呱。” “哈哈哈。”佹丠笑得两眼瞇成了月牙。 “放箭——”城外的喊杀声隐隐约约地传进了城内。 田鸡一鼓眼睛,“砰”一声跳进了水里。 佹丠望了一会儿池塘,失望地站起身。 将军府。 封宸看着跪在眼前的人,一脸阴沉地说道:“你说,琼国向离国宣战?” 那人跪在地上,低低地说:“是。” 他肩膀上的那只游隼转了转漆黑的眼珠,鸟喙微微咧开,像在诡异地笑。 “将军!” 众人停下话题向门口望去。 柴婴冲进房中,不住地喘着气,浑身上下都是血和雨水。 “将军......我军战败了......”血水顺着他的身体流下,很快就在地上积了小一个水滩。 房中的人全都愣住了。 封宸脸色阴沉地看着他:“怎么回事?” “封国军在巨斄城以西的山谷设伏,我军中了埋伏,已损伤一万人,剩下的将士正在撤退。” 封宸啪一掌拍在了桌上:“我说过无论如何不许追击,就算敌军战败逃跑也不许追,怎么还会中伏?” 柴婴满脸凄苦地说:“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