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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0

    没想到,这些人为了举人已经这般丧心病狂,也不管对方是谁,少一个是一个。

    考篮的主人细心还好,若是粗心的话,考前检查抓出小抄,轻则革去功名,重则充军流放,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直接就害了别人一辈子。

    那书生显然是个粗心的主,见李叔径直走过去,先是疑惑,听得情况后,脸色大变,从自己的考篮中,找出一张笔杆子粗细的卷纸,那纸团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小抄,那书生放下考篮,连忙跑过来,朝叶信芳深躬一礼。

    叶信芳只觉得这个人有些呆板,就不能提着考篮跟别的考篮换个位置吗?现在又单独摆在那里,这个时候要是又有人来一次陷害怎么办?

    “在下洛南府黄春霖,多谢兄台相告之恩。”黄春霖满脸都是感激,声音都有些发抖,“若不是兄台大义,吾多年寒窗苦读尽毁于今日,还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西宁府叶信芳,莫以恶小而为之,莫以善小而不为,黄兄不必客气,这是我辈读书人应有之义。”叶雷/锋只觉得胸前的红领巾更加的鲜艳了。

    “大恩难报,叶兄但有吩咐,黄某自当竭尽全力。”黄春霖郑重说道。

    “为何黄兄一人赶考?”叶信芳有些好奇。

    “家境单薄,人丁凋零,族中亦无人可依,此次出行,唯有一老仆跟随,我念他年迈,不忍令其等候。”黄春霖满脸都是后怕。

    叶信芳心底唏嘘,不是每一个家族都像叶家那般随便拉出来一堆人,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只有一个陪考,像林云帆林少爷,除了书童,还有马夫、长随。

    黄春霖谢了再三,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许是不放心,叶信芳见他又检查了一遍考篮。

    这种症状传染给了其他人,叶信芳几个人也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意外这才放下心来。

    “城东寓馆,李叔,还请你帮忙走一趟,快去看看谢相公在不在。”谢思齐与叶信芳几人不是一起的,因为家境原因,住在寓馆里,陪考的是他大哥,这是他第一次参加乡试,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进场,叶信芳想着还是让李叔跑一趟,小心无大错。

    而其他几个书童,被安排着继续排队,若是遇到府学的同窗,直接顶替位置。

    叶信芳暗叹一口气,自己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而排在他们前面的几十个人,也不是人人都进考场的,叶信芳观察到有一些人,手中什么也没有带,在要排到自己时自动往后挪动,当叶信芳见到一个书生走到这类人跟前时,他们手指比划了一下,就见那个书生拿了一块银子递给他。

    这是什么cao作?叶信芳只觉得被几个古人秀的头皮发麻,谁说古人刻板迂腐的,只要能挣钱,没有什么他们想不出来的法子。

    那些人拿了银子,让出位置,又马不停蹄的跑到队尾排了起来。

    几人终于赶在卯时结束之前进入考场,一进考棚闻着那个味儿叶信芳就想骂娘。

    是时间太赶还是后勤太懒?便桶倒了能不能劳驾拿水随便冲一冲啊!

    第63章 乡试(下)

    依旧是昨天的那间考棚,依旧弥漫着难以描述的味道。

    叶信芳深深庆幸自己曾经模拟考试的决定,那几天与粪桶朝夕相处,如今他身处茅房也能面不改色的奋笔疾书。

    那位作妖的巡抚大人也许觉得,考试公平是最重要的,有的考生住厕号,有的考生住灶号,有的考生神清气爽,这样太不公平。而如今这般,拜他所赐,人手一个厕号。

    叶信芳脑海中浮现一副画面,一个身着官袍的中年文士,他一边发粪桶,一边笑着说:不要急慢慢来,大家都有。

    这一场考试难度不大,试论一道,诏、诰、表内科一道,用现代话来说,这场考的是公文写作,这些种类的文体,都是官场应用文,叶信芳不由得感激府学的钱举人,这场考试内容正是这位老举人的教课内容,他教课一丝不苟,所有的问题都揉碎了掰开了跟你讲明白,生怕你有一点不懂,真是古代囫囵吞枣式教育中的一股清流。

    叶信芳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做完了第二场的卷子,几乎没有什么磕巴,检查完毕后按部就班的逐字誊抄,答完了他也不想再跟自己的排泄物纠缠下去,誊写完毕他就交卷了。

    此时未时刚过,叶信芳跟在衙差身后到了一处阴暗的房间,找到了在角落里发呆的宋修之,小脸上的生无可恋。

    “久居鲍市不闻其臭。”宋修之看到叶信芳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轻轻的靠在对方身上,弱弱的开口,“我今天居然没觉得臭了……”

    叶信芳直接将自己的衣袖贴近宋修之的鼻子,被对方飞速的避开,满脸都是嫌弃,“你真是臭死了!”

    “我怕你嗅觉失灵。”叶信芳笑着解释。

    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多,比较一致的是,大家都臭烘烘的。

    依旧是赶场子一样,第三场考试很快就开考,考生相较前两场减少了一些,但人数不多。

    乡试是一场体力与智力的双重较量,既然来参加考试,都是有几把刷子的,大浪淘沙,留下来的都是意志坚毅之辈。叶信芳真的很佩服宋修之,许多成人都受不了考试流程,他一个小孩子,却一关一关挺下来了,天才不可怕,可怕的是天才还样样比你努力。

    第三场考试内容:书史策一道,判语二条。

    史论题简单,题目是:“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策论题是问富民之策。甚至那两道判语题,叶信芳都不觉得难。

    判,是指考生对“疑事”说下的断语。

    而第一道题,却是要了亲命,这是一道截搭题,这类题目一般是无题可出时,将两个书中两个不相干的句子接在一起成题,按理说国朝不过传了二代,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形,叶信芳只能猜测也许是主考官的爱好,因他在现代时的学术方向就是古代文学,科举之事也知晓不少,清朝乾隆时期就有个叫鲍桂星的当学政,曾经在考试时大量出截搭题,简直就是截搭题狂热粉。

    这次的截搭题是:以杖叩其胫阙党童子。虽然全句都是出自论语宪问篇,但却是来自不同的语句与语境,前半句是说孔子用拐杖敲打老朋友原壤的小腿,后半句是说阙里的一个童子,来向孔子传话的事情。

    叶信芳好想摸一摸主考官的奖杯,真是古代版“出题人真会玩”系列,这两句在宪问篇里都是连在一起的,但是从断句看来,前一句是上一段话的结尾,后一句是下一段话的开头,有些学艺不精的人估计都没察觉这是截搭题。

    勉勉强强找到用礼教作为切入点,叶信芳开始磕磕绊绊的写了起来。

    夜晚盖着毡毯躺在木板床上不敢翻身,肚子饿的时候吃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