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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思宁一觉睡到下午。他本就体弱,被折腾了一宿,麦青麦红其实都没有指望他在晚饭前能醒过来。 试着抬了抬一根手指,发现办不到后,苏思宁又尝试着叫人,但声音嘶哑无力。于是他就这么静静侧卧着,等待有人进来。 麦红终是进来看看,见他醒了,便忙出去叫了麦青,不多时两人才端着热水和粥又进来。 苏思宁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亵衣,被扶着坐了起来,然后由麦青给他擦拭了脸和手。然后麦红才端着粥,一勺一勺喂他。 两个侍女都没有多说话。但是那神情分明是戏谑的。苏思宁毫无血色的脸恁是被她们瞧出了一抹红。 吃完粥,麦红问:“要躺下还是坐着。” “再睡一会儿。”苏思宁哑着声音回答。 两人才又帮着把他塞回被窝。 麦青看着他,笑说:“好好休息,爷呆会就会回来了。他是陪着你直到中午才被人叫出去的。” “嗯。”苏思宁点了点头。 两人才收拾了东西出了房门。 苏思宁有了点力气,伸手到胸前。方才他便感觉到了,脖子上系着一根丝线,胸口上有个沉甸甸的东西。摸到那东西后,苏思宁顿了一下,然后才垂下眼睑,慢慢拿了出来。是块通体透亮的黑玉,双面雕花,一面刻着一虎与一狼,一面刻着一个“苍”字。 晚上,苍墨回来了。见他醒着,便微微笑着上前坐在床边:“晚饭吃了没?” 苏思宁点点头,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亮亮的。 “怎么?”苍墨挑眉。 苏思宁才拿出一直捂在胸口上的手,带出那枚已经染上他体温的黑玉。 苍墨才笑笑,握住他的手:“这才是本来要送你的礼物。” 苏思宁红了一下脸。 苍墨将那玉抽出,又放回他胸口:“这也是药石,可以暖胸口,通血气。” 苏思宁手被握着,嘴角勾起一个恬静的笑:“谢谢。” 苍墨便笑,俯下身:“那我,要怎么谢你?” 苏思宁红了脸,将手抽出放回被子里,垂下眼睑。 “累了?”苍墨装不懂,还体贴地替他掖掖被角,“那好好休息。我去洗漱一下,再来陪你躺着。” 苏思宁这一躺,就是三五天,连身子都睡得乏了。苍墨多半时间都在屋里陪着他,有事时也是在外屋跟人商议。 “爷?”议事完后,木修眼尖地发现了一丝不同。 苍墨挑眉看他。 “你身上的玉佩——”木修话未说完便被公孙济拉了一下衣角,回头看了他一眼,恍然,便又对着苍墨赔笑,“没什么,小的逾距了。” 苍墨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这时屋里传来轻咳声,虽听来是有压制,但还是传到屋外耳力极好的几人耳力。苍墨便放下手中簿子:“还有事吗?” “回爷,没了。”几人恭敬说。 “那就去办各自的事情罢。”苍墨说着起身,也没在管那几个,径自走向帘子,挑起,进去。 余下几人互相看看,交换几个眼神后,便也识趣地退出去了。 苏思宁那日过后染了点风寒,第三日起严重起来,又是发热又是咳。大夫来看了,看着苏思宁,话却是对苍墨说的:“苏公子底子弱,切忌不可贪欢,以免再伤了元气。” 一句话说得苏思宁连耳朵都红了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苍墨一脸高深不知在想什么,旁边站着服侍的麦青低下头藏着笑意。 大夫又吩咐了几句才离去,麦青跟着他出去拿药来煎。 苍墨便脱鞋上了床,揽过苏思宁单薄的肩膀,带着笑意说:“看,连大夫都说不可贪欢……” 苏思宁一时没有说话,半晌才轻轻开口:“我没想贪,是你……” “你既想到了开头,却没想到结尾吗?”苍墨问,靠近他耳朵,热气喷上去,看它被染得更红,“你若要给,就应该想到我要不够……” “我……”被他逼着开了口,苏思宁慢慢说,“我知道因这病弱身体,得你怜惜,你向来都没有尽情……我是甘愿在你身下……也只你一人。” “那,你是在报恩?”苍墨挑眉,声音带了点危险。 “报恩的方式那么多,我何尝选这种。”苏思宁说。 “如果我要呢?”苍墨继续问。 “如果,我对你没有……”苏思宁双手握住他单手,抬首看进他眼里,轻轻却定定地说,“我不会给。” 苍墨才满意,笑着印上他凉凉的薄唇。 待到苏思宁伤寒好了,也便能下得了床。苍墨也始能放心,将工作都搬回了书房去。 白天苍墨不在的时候,苏思宁还是喜欢搬个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看书,一边吃茶。苍墨早不许他去藏书阁寻书了,只让他写下想看的书的清单,再吩咐人去找,若是藏书阁没有,便出堡去找。这样一来,是省了事,但是便显得更无事可做。 苍墨曾问他,为何不走出院子里去堡里逛逛。苏思宁说早逛完了。他也想出去堡里看看,但知自己身体不好,便也不想给大家添麻烦。管家说不麻烦,苏思宁便改了口说是自己懒,嫌累。 苏思宁出身书香世家,自小便爱看书,多且杂。只是后来进了山林,再没了条件。此时在银松堡,自是如鱼得了水。 但因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性,苏思宁看书更是杂乱。权当散心之用,也没有什么特别看得进去记在心上的。 所以通常是看着看着,便随书摊在腿上,眯着眼打起盹儿来。 麦青麦红看他又闭上了眼睛,笑着上前打趣:“你一天睡那么多时间,也不怕身子乏?” 苏思宁没有睁眼,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我睡习惯了。不睡又能干什么呢?” “可干的事情多了去,要不要在咱们院子里种点花草?”麦青说。 “要是想养个什么动物也是可以的。”麦红接话。 “花草动物都是有生机之物,我怕养不活,途升伤悲。”苏思宁答。 “那你就只知道睡睡睡,搞不好人家还以为你这是在安胎呢。”麦红没好气。 麦青拉了拉她袖子,自己也是捂嘴笑。 苏思宁睁眼看她:“即便我是女的,也哪那么容易……” 麦青笑得更欢,麦红也笑着拍打了他一下:“不害臊,我们怎么跟了这么个不害臊的主子?” 苏思宁看着她们,浅浅地带着一点羞意地笑着:“我不是你们主子,我只是客人。” “是是,不害臊的客人。”麦红说。 苏思宁便不再理会她,又拿起书来看。 苍墨半下午便回了小筑,身后跟着一些下人,又搬来一些苍墨的日常用物。苏思宁看着下人将东西搬进他的屋子,再回头看看坐在他身边给自己倒茶喝的苍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