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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敢当真在他的面前提出异议,当然,在这里面,也未尝没有对那张宝座的渴望在其中。 如果他们的儿孙能够得蒙皇上亲眼,指给了宝珠殿下,那么…… 他们抗拒不了这个诱惑。 一直忠心耿耿跟随于新皇身后的隐凤卫首领没办法理解新皇这样的举动,仗着主仆二人之间的深厚交情,她轻轻道出了她的担忧。 这些年来,和活死人也没什么区别的新皇难得在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弧,他神情很是平淡的说道:“朕亲手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让朕失望,否则她也没资格做朕的女儿了。” 新皇一边说,一边抬头直视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御书房门口的红衣少女,“宝珠,朕等着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那一天。” 眉眼间全是一派自信之色的顾宝珠望着她才过中年却已经满头华发的父皇,字字铿锵地说道:“还请父皇放心,女儿绝不会让您失望!” 事实上,顾宝珠还真的没有让新皇失望。 在新皇退位以后,做了女帝的顾宝珠展露出了让无数人都为之震撼的政治天赋,新皇交到她手上的万里江山,很快就在她的统治下,跨上了另一个新台阶。 新皇是一直看到顾宝珠诞下一对龙凤胎才溘然离世的。 英姿勃发的顾宝珠,穿着一身女帝朝服,握着她的手,撕心裂肺的一声声哭叫着父皇别走,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挽留新皇。 可早已经油尽灯枯的新皇却没那个精力再支撑下去了。 他最后看了看自己的孙儿孙女,让女婿亲手把两个孩子抱下去以后,就定定凝望着女儿那一双酷肖着自己的眼眸,一点点地咽了气。 临去前,顾宝珠听到他用比蚊子都大不了多少的声音,低低地呢喃了一句:“原来,被抛下的感觉……这么痛啊。” 新皇驾崩后,白发苍苍的隐凤卫首领请命替先皇洗浴更衣,送其最后一程。 由于这是新皇临死前吩咐过的,顾宝珠哪怕心里再怎么不甘愿,还是选择了点头同意。 这些年来,虽然她嘴上没说,但是在她的心里,一直都觉得隐凤卫首领与她的父皇之间应该有着点什么…… 尽管他们一直都表现的发乎情,止乎礼也一样。 是以,当顾宝珠获悉隐凤卫首领在先皇被送入皇陵与她的母后昭华公主合葬后,二话不说的拔剑自刎时,她脸上并无什么意外之色。 在沉吟片刻以后,她在丈夫关心的目光中,对着跪在她面前请示的新一任隐凤卫首领,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附先帝陵厚葬!” 顾宝珠相信,这也是她父皇想要看到的。 第160章 顾承锐番外 发现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了意识,却变成了一只鬼的时候,我心里是非常的不好受的。 因为阴阳相隔。 因为人鬼殊途。 因为我不想离开我的拾娘和我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只是不论我心里再怎么舍不得,死了就是死了,容不得我再有半分反悔的余地。 而且,我也并非真的感到后悔,因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为了不伤害我的拾娘,我只能这么做。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藏在我身体里的那个意识有多可怕,我与它反反复复的对抗了这么多回,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但是依然没能奈何得了它。 它总是会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暴起,然后凭着一腔无法宣泄的执念去报复! 疯狂的报复它想要报复的所有人! 我阻止得了它一次,阻止得了它两次,阻止不了它无数次。 特别是在我入主毓京,登基为皇以后,我更是为它的存在感到恐惧。 因为我压根就没办法保证,它会不会在哪一天又一次cao控我的意志,依仗着手中的权利对我的拾娘下手。 我知道它一定会这么做的。 因为它恨透了我的拾娘。 特别是下面的大臣们为了讨好我和拾娘,而联名上折恳请我立拾娘为后的时候,它就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样,变得彻底的歇斯底里起来。 它无时不刻的折磨着我,逼迫着我,蚕食着我的意志。 以前,我还能够用痛觉把它给强行镇压下去,现在,这一招却仿佛失灵了一样,不论我再怎么的折磨自己,它都能够在我停下后,卷土重来,甚至一次比一次疯狂。 我很害怕。 我很害怕这样状似疯魔一样的它。 为了能够让它重新蛰伏下去,我顺着苏老大人的口风,决定暂缓早已经在暗地里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立后大典。 我对我的拾娘十分了解,比起那些毫无意义的虚名,我知道她和我一样,更看重我们是否能长长久久、幸幸福福的在一起。 这个决定对我来说异常的艰难。 在我看来,我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完全都源自于拾娘无私的帮助。 她总是尽她所能的,把最好的一切给我。 她总是无条件的包容着我,为我做尽她认为对我好的一切。 这样的拾娘,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辜负? 又怎么舍得当真不把这个本来就属于她的后位交到她手上去? 也许,我体内的那个存在与我确实有着极深的紧密联系吧。 它仿佛知道我是在和它虚与委蛇一般,不止没有因为我的妥协而放弃与我对抗,相反,它比起之前还要疯狂上无数倍! 我几乎是睁眼闭眼都能够听到它在我脑海里,用阴森无比的嗓音嘶声咆哮着:“杀了陆拾遗!给朕杀了陆拾遗!” 每次我听了都会不寒而栗。 每次我都怕自己真的会受了它的蛊惑,而当真毁了我在这世上最看重的人。 我满心煎熬。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伤害自己!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勉强遏制住它的凶焰,纾解一下那种想要痛饮所谓仇敌之血的癫狂。 我怎么舍得伤害我的拾娘?! 我就是不要自己的命,我就是宁肯自己死,也不要伤害我的拾娘一根汗毛! 抱持着这样的决心,我再次与它陷入了僵持之中。 就和它对痛觉感到麻木一样,我也同样如此。 那一刀刀,仿佛不是戳在我的身上,而是戳在别的地方一样,让我麻木至极。 在这样的浑噩中,我的拾娘,我聪明的拾娘,她到底还是琢磨出了不对劲,重新折返回来了。 当我看到她站在御书房门口的时候,我差点没疯掉! 她怎么能够过来呢! 她怎么能够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过来呢! 我心乱如麻! 我苦苦的哀求她,哀求她走。 可是我知道她是不会走的。 因为就像我把她看得比我自己重要一样,她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