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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相逢份外眼红。 苏青染戒备地在数丈开外停住,神色疏离淡漠地看了眼阿复。 阿复正满心满脑的火气没处发泄,一双猫眼看到苏青染一身雪青粗布穿在身上,粗糙劣质的衣衫却愣是遮不住他满身温润光华的气质,即便是站在这毁了他功夫夺了他自由的魔教里,也端的是沉静如水温润如玉,越看这副眉眼越是火烧心肺。 阿复猫眼现了三分怨毒,冷笑道,“你这狐媚模样,做药徒真是可惜了,该去苏堂主那里伺候。” 苏青染眉头一皱,怎么最近老有人跟他说这种事情,自己难道长了一副男身女相? 感受到阿复的满身敌意,苏青染倒也不在意,阿复更恶毒的手段他都经历过,被他耍点嘴皮子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青染不曾理睬半分,甚至神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测了身,打算先让了阿复过去。 阿复却不动半分,一双猫眼似厌恶似算计地瞪着苏青染看,苏青染等了片刻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便拢了拢手准备先走过去。 谁知正擦身而过的时候,阿复迅速的伸出一脚,苏青染没有武功傍身,这简单的一记偷袭竟躲不开,一下就差被绊了狗啃地,勉力用左手撑着璇了一圈才半撑着倒在地上,手掌抵在粗砺的地上,细碎的沙石深深浅浅地嵌进皮rou里,传来嘶嘶辣辣的疼痛感。 苏青染心下猛地一阵恼怒,收紧手掌,又竭力敛了敛心神,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拂去衣袍上沾染的尘土,一双如珠如玉的眼盯着阿复,凑近阿复,慢慢说道,“我即便真是狐媚,第一个魅惑的也肯定是宫主。” 阿复听的怔住,怒极反笑,“苏青染,其实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苏青染心下以为他说的阿复对南烬的心意,这么久以来,看阿复紧张南烬就像是南烬身边的影子一样,南烬有点风吹草动,阿复便鞍前马后,两人平时还甚是亲密无间,尤其是阿复,有时候黏着南烬就像一只乖巧的猫,虽然苏青染不屑这种不伦的感情,却也知晓阿复的一番心思。 当下便似笑非笑道,“自然清楚的很,阿复总管何必如此惊讶。” 阿复这下真正被气到了,枉费阿烬一番心意藏的那般深沉兀自舔舐,眼前的人却早就了然于心,要是他对阿烬有什么歹毒心思,阿烬岂不是……又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担忧。 苏青染看他又气又怔的模样,心下总算舒服点了,也不打算继续和他计较,心下不屑道,“魔教就是魔教,完全不讲人伦纲常。” 心下想着,便也不管阿复,径自朝南烬的居室走去。 其实苏青染并不想来这里,他如今的生活只有一样目的,研习医术离开魔教,并不想招惹任何人,可是这次原本是阿萝要来给南烬送日常协助修炼武力的药丸,可是临时阿萝又吃坏了东西,全身冷汗涔涔动都动不了,真是医者无法自医啊,但是南烬的药丸却断断不能不送,阿萝才急急忙忙托付给苏青染。 苏青染来到南烬居室门口,略踌躇,他从来不曾当自己是青悬宫的人,心里也没有当南烬是宫主的觉悟,原本想找人进去说一声,谁知南烬这里竟然没有多余的下属和奴仆。 踌躇了片刻,来回走动了几回,苏青染也不想失了礼数惹到南烬。 突然里面传来南烬愠怒不耐的声音,“阿复,你还在外面磨蹭什么?还有事就进来!” 苏青染心中了然,当自己是刚刚离去的阿复了。 当下却也不犹豫,就着南烬的话语进了内里。 南烬此时早收起了刚才自己心意缭乱的字迹,正专注处理着宫中事宜,感觉到进来的人离得自己老远,还以为阿复因着刚刚自己的话语心里生气着,便柔了柔声,也不抬头说道,“过来点,离这么远做什么。” 苏青染眼观鼻鼻观心地靠近了些,南烬却一下子察觉到这不是阿复的味道。 刷的便一双眼倏忽抬头看过去,心下还恼怒,除了阿复之外谁敢擅自闯入自己的居室。 下一刻,南烬就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一颗心仿佛又惊又喜地被高高提起,好一会儿,才感觉心口一点点回过味来。 其实不怪南烬,南烬自小在妖魔遍地的青悬宫生存,比自己弱的怕自己畏自己讨好自己,比自己强的不屑自己作践自己,父亲不像父亲,兄弟不像兄弟,自己对于想要的东西就只有一种方式,拼了命地去夺来。 可是苏青染的出场的方式就不对,自己刚准备去占有或者结识他的当口,他已经被自己的爹折磨的奄奄一息,后来又被断了手脚筋脉,原本觉得他应该是自暴自弃充满怨恨,谁知他只是淡漠疏离也没有自轻自贱,竟然默默地潜心地研习起医术来,虽然也知道他学医无非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治疗自己的伤或者是学会各种施毒手段对付青悬宫。 但是南烬就是被这种即便天塌下来也不动声色的苏青染给魔怔住了,愣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豪取抢夺苏青染的一片心,杀伐决断黑心冷面的小魔头一次又一次很君子地选择了沉默和放任。 甚至心里暗暗下了决心,除了不让他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外,再不对这个人有任何算计。 显然即便过了这么久他也还没想好如何去面对苏青染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心意,谁知,自从那很久之前的见面后,这个人就突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没见到的时候也没怎么着,就是偶尔淡淡地想一想那个人,可是一见到,却觉得自己好像病得有点重。 南烬心里如运功一样行了个周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三魂七魄,决定对于自己这份悸动,一如既往地以不变应万变,这没经历过什么情感的小魔头把自己这份莫名的感情当成了自己需要摆平的敌人一般。他平静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青染低眉顺眼,完全没有注意到南烬这一番计较,只是淡漠地递了装了药丸子的瓷瓶子过去,“邓姑姑着我来你送药。” 南烬伸手接了过来,从来不曾在这些物事上上心过的人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接过那个温润精致的小瓷瓶子,感觉上面还有那人手心里的余温,熨熨贴贴地转移到他的手掌里,那人身上好闻的隐隐约约忽远忽近地药香仿佛萦绕着整个居室,南烬感觉这比任何一种熏香果香花香都好闻,虽然他也不曾多关注过香这种东西。 苏青染送了瓶子过去,就觉得眼前的南烬跟以前似乎不太一样,今天的南烬,似乎有点……呆。 苏青染见事情办好了,便企图转身准备走了。 转身的一瞬,南烬感觉有东西晃着自己眼了,被苏青染另一只手给晃眼了。那手怎么了? 隐隐约约染着血珠子,和着皮rou,皮rou里红红白白黑黑地皮rou血丝小沙石子粗糙地混在一起,十分的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