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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这样的氛围很适合约会。带着所爱的人到这里来,肩膀靠着肩膀,头挨着头,其实是一种享受吧。表弟和新女朋友勾肩搭背的亲密模样,确实引起了我一阵微妙的痛苦,我想起被我藏在心底的人,他像一根刺,总是在不适合的时候浮起。 我渐渐坐立难安,内心情潮汹涌,不可遏制地思念于他。 但这种思念我无法向任何人倾诉,我强烈不安地意识到为什么表弟有了新女友总是爱向我显摆,因为就在突然之间,当我感受到内心澎拜的激情之时,差一点忍不住,就要说出他的名字来。我也想让外人知道,其实我心里种着一片秘密花园。我悲哀地发现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显得重要,我们生活中发生了一点什么就想找到别人分享,最后故事太多塞江断流,而你认为重要的那些破事儿,根本无人关心。而那些特别关心你的人,你又坚决不敢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表弟大概也是找不到别的合适的观众了吧,——表弟是一个已婚者,但总是在外面乱交女朋友,你猜他敢不敢告诉家里面?所以即使是像我这样木纳无趣的人,他也只好拖我当他的旁观者和聆听者,无论如何,聊胜于无。 而我绝对不会泄漏他的小秘密,我不会把他的婚外情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家属。 第2章 平庸 2、 我的家属,我是指婚姻上和我有合法夫妻关系的另一半,正式说法应该是我的爱人,但她不是我的爱人。 我三十三岁,已婚,有两个孩子,然而迄今没有谈过一场恋爱。 我结婚的时候还是处男,但我家属不是,她谈过五个男朋友,打过一次胎。第一我这个人对爱情看得重,第二我不容易碰上真爱。我至小不喜欢女孩,很早就知道在爱情方面,自己与众不同。我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身体和心灵的纯洁,等待爱情降临。然而一晃快三十岁了,我没有遇见爱情,没有碰上那个对的人,我甚至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天生属于我的缘分。可能我投胎的时候,我的灵魂伴侣没有一起下来。所以我肯定找不到他。我这一辈子已注定了只能进行一场漫无尽头的心灵孤旅。从娘胎到坟墓,我碰不上他!我多么希望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我的他。 如祈求,上帝必预备。 然而我们这种人是上帝的弃儿吧,他总是忘记为我们预备另一半。所以我们的灵魂是残缺的,我们去不了耶和华的山。 好了,我快三十岁了,从来没有谈过朋友,这样子在我们这个小镇上是行不通的,有许多人会在背后议论。亲戚朋友,包括八杆子打不着的邻居,开始给我介绍相亲。我相的第一个对象就是我的家属,我在相亲之后不久,就和她结婚了。这完全不是对爱情和生活负责任的态度,因为在我心目中,实在是娶个什么样的女孩都无所谓,只要她人还不讨厌,勉强相处得来,那么就差不多了。直到结婚当天,我还没有计划要和她认认真真牵手走完毕生。我还在想过几年就离婚吧,对社会上,“离异”比“不婚”要好交代。以后我有更多借口说找不到合适的。离过婚,被人挑剔,不好找。诸如此类。反正不经历一次婚姻说不过去,经历过一次离婚,对亲人朋友,对周围八杆子打不着的邻居,对将来会碰到的八杆子打不着的社会人,万一他们问起就好搪塞了。 我至今不清楚我的家属她为什么同意嫁给我,也许她千帆过尽,心灵疲倦,很想有个家庭。于是我这样看起来老老实实,踏实顾家的家伙,虽然不是良伴,但是捏着鼻子也可以将就。 我们新婚之夜,我毕恭毕敬地躺在床上,手脚端正,脖子僵硬,她躺在我的旁边,我一晚上都没有翻过身。我们就这样睁着眼睛躺到晨曦微光,差不多凌晨五六点的时候,她睡着了。 我们同床共枕一个多星期,我始终没有碰过她。终于有一天,她眯着眼睛打量我,问我是不是有隐疾。我说没有。当天晚上我们抱在一起,我向她证明,我没有隐疾。 这个证明过程相当艰难,对于我来说,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特别煎熬。我还是处男,第一次,我会痛,但她已经不会痛。最后我伏在她的身上痛哭流涕,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是因为我的心灵上仿佛失贞。 我想我这辈子遇不上真爱了,没办法了。我仿佛是一个黄花大姑娘,遭遇了强|暴,被不爱的人夺去了童贞,心还想继续留给那个不知名的爱人,我未来的爱人。但我知道我离不开她了,各种意义上,她已经是我名副其实的妻子。 就像电影院的售票窗将来只是为我们这种落伍者保留的,我在职业的选择上一样落拓。在高速读图时代,依然痴迷于不合潮流的严肃文学,不会图文并茂PS一条龙,不会写开挂爽文,玛丽苏、杰克苏,忧郁绝症,滑稽吐槽,煽情强愁,悲春伤秋,一概不会。一度自视清高,只想写出、、、、,诸如此类作品。但其实屁都写不成。我没有这样的才华和天赋。 可是我结婚了,居然!这件事本身比写不出作品的麻烦更叫人绝望,无论如何需要干一些能挣钱的事。 即使我们从没有在上帝面前对彼此说出“我愿意”,——幸好,我们这里从不需要这套虚情假意的形式主义,否则,“当上帝之面说谎以及和不爱的人共至白首,哪一种更显得破釜沉舟”这将成为缠绕我的余生解之不开的人生疑问。——但是现在,我确确实实有个家庭要养,这是作为男人的责任。 我发现自己除了做白日梦的能力以及造一些新奇的句子,剩下的什么都不会。假如买彩票也不能改变命运的话,到底还能怎么养家糊口成了亟待解决的问题。 有一天清晨,我把从前写的断句残章,写到一半再也进行不下去的作品,都压缩打包封存起来,设置了一个十分复杂,在输入完成之后就有点想不起来了的解压密码。然后拆掉硬盘,把这块硬盘毅然决然锁进衣柜,再把剩余的电脑残骸卖给收废品的,连显示器一起,只卖了可怜的三十块钱,而买这台电脑的时候花了七千。这让我很愤怒,但有下次,我就是把电脑拆了,再把芯片、内存条、主板、显卡、机箱,通通下放给孩子当玩具也不卖废品。 我住在一个小镇上,靠近山区,山区边缘。这里的工作机会不多,我最先去工地当建筑工人,吃不了那份苦,于是又干上了超市保安,当过广告业务员,在家装公司打零工,卖过手机,送过快递,在工厂流水线呆过,这些工作要么十个小时抬头不见天日,要么一累十个小时不得休息,工作时间太长,而工资太低,我不觉得它们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