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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的有爆竹声传来,巷口又有孩童的打闹声,到了那繁华的街市上吆喝声不绝于耳。 这是属于市井的热闹,如今被拘在小小的一处,他们离这热闹隔着天堑。 车子走得又快又平顺还得得力于京城这平整的青石路,热闹渐渐的离他远去了,他便知道应该已经入了朱雀门。又过了一阵子,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等到完全停住时,车夫隔着帘子和他说了一声:“王爷,已经到光顺门了。” 秦勉兀自开了车门,下了车。 却见此地距离光顺门还远着,前面已经挤得水泄不通。这一段路只好走过去。秦勉埋着头只顾着走,旁边也无人敢和他搭话,一直进了光顺门。径直往北,出了仙居殿,过了北街,不远的地方便是崇庆宫。 才走过了仙居殿,右上角有一带巍峨的宫殿耸立着,阳光照在房梁上的鸱吻闪闪发光,除了鸱吻,就只看得见一带红色的高墙。那便是东宫,储君住的地方。秦勉也不知怎的,看着那鸱吻发了一会儿呆。 心中暗道,二十几年前,他的生父、生母也是住在那里的,他也是在那里出生的。可惜今生再也不能踏进一步凭吊从未谋面的父母。二十二年前的那场腥风血雨改变了他的一生。他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见福王提着带血的剑冲进了混乱的东宫,哭喊一片,母亲安顿好他之后,最终还是没逃过福王的杀戮,母亲临死之前不知怀着多大的惊惶和绝望。父亲躲到闷橱里还是被找出来了。可怜那些他至亲的人,除了他,竟没一个逃出来。 虽然没有见过,但到底是给了他生命的亲人,对他有生恩,齐王府与他却有养恩。他不能为报当年的血仇,却将于他有养恩的齐王府推向火坑里。 他想起了那天米方的话,甘心吗?窝囊吗?要这样过一辈子吗?答案却是否定的。他只是被暂时困住了,却不甘心就这样困一辈子。 发了一会儿呆,直到有人在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秦勉回头一看,哪知却是赵世恒。他有些冷淡的侧身过去,冷冷的说:“赵世子这是何故?” 赵世恒看笑话似的讥笑道:“看着背影眼熟,还以为认错了人,没想到真是我们新进的顺王。王爷金安,给您纳福了。”赵世恒说着竟朝秦勉作揖行礼,然而秦勉却并不领他的情转身就走。 “王爷也是去贺寿的吧,正好同路。” 秦勉才没心思与他行一路,赵世恒着他走到半道,秦勉突然回头和他说:“旁人都避我如瘟疫,难道赵世子却不怕被牵扯?前不久有一位和世子差不多自以为是的家伙可是半夜横死了。” 那赵世恒听说脸色微变,果然呆住了,再没有紧随秦勉的步子,秦勉这才甩掉了他。 赵世恒心道那新王妃也会进宫吧,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顺便还能恭喜她高升了。不过想到那个女人就是一肚子的火,遇上了也应该是运气差才对。 来到崇庆宫,能进到殿内道贺的只有命妇们,外臣只得在殿前行礼,司仪太监唱喝一声而已。 “顺王爷向太后娘娘道贺!”那公鸭嗓扯得让人头皮发麻。 高太后听见这个顺字就是不喜,蹙眉问左右:“顺王妃怎不见?” 宁惠公主趁机和高太后禀道:“娘娘,顺王妃告了病,据说在家休养。” 高太后听说便作罢了,心道眼不见心不烦倒正好。 没多久赵贵太妃和其它太妃、太嫔来了,向高太后贺了喜。今天她身穿喜庆的衣裳,身上佩戴了不少的珠宝首饰,宫女还重新给她梳了头发,也算是喜气洋洋,但却什么用也没有。她只是被人搬到了这殿中的榻上,坐了一屋子的命妇,她却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要这热闹有何用? 左边安惠公主和高太后说:“听说陛下要给母后上徽号了,正让礼部选字,看来很快就要颁布下来了。” 高太后也没什么心思,也没多少的喜色。 这时候又听得宫女传话:“太后娘娘,齐王妃前来与娘娘行礼。” 高太后虽不喜齐王府的人,但还是答应让齐王妃进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羞辱 齐王妃被宣进殿,齐王妃躬着身子入内,坐了一屋子的人,她也不敢随意乱看。见那榻前不远的地方有一绣团,轻步上前与高太后跪拜,诚惶诚恐道:“齐王府曾氏恭祝太后千秋,愿太后凤体安泰,福寿绵长。” 高太后偏着身子,轻声道了一句:“给我茶。” 一旁的安惠公主忙捧了茶去,她不安的看了一眼地下跪着的齐王妃,心道母后这是要用茶泼齐王妃么? 果然高太后开了口:“拿茶泼她!” 此言一出,殿中寂静无声,齐王妃动也不敢动。 安惠公主是高太后所养的唯一的一个女儿,深受帝后的宠爱。被娇惯了二十来年,如今突然给她出了这样一个难题,安惠公主端着茶碗的手微微的有些发抖,那碗中的茶水已经晃了出来。 高太后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没听到我说的吗,让你泼她!” 安惠公主身子哆嗦了一下,母后这是要让齐王妃没脸,当众羞辱她啊。她虽然被娇惯,但并不刁蛮,也不骄纵,这样的事她从来没做过。她犹犹豫豫半晌,终于起了身,缓缓走到齐王妃跟前,没有将茶水直接照着齐王妃头上泼去,只泼到了她的脚边。 齐王妃战战兢兢,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接下来,高太后又问另一旁的宁惠公主:“宁惠才和我要说什么,我没听清。” 宁惠公主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说:“府里老太太问候母后安康。” “安康,多谢她想着。请她硬朗些还来宫里走动走动。” 宁惠公主点点头,不敢再言。殿中再没谁说话,那高太后便觉得没意思,道:“你们不是来和我贺寿了么,怎么这样安静。寿恩侯夫人,你不是最会说笑么,又有什么新闻笑话说一个来我听着解解闷。” 被点名的寿恩侯夫人脸色都吓白了,期期艾艾道:“我……太……娘……娘”好不容易将舌头理直了才道:“臣妾没听见什么新闻笑话。” “侯夫人今天舌头打架,连话也不会说了。怎么平时就那么利嘴?”高太后取笑了一回,那寿恩侯夫人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