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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坚持,便未再反对。 沈白凤手指捏着杯壁,眼睫垂下,轻笑道:“宁公认为当今无英雄可论,那不如咱们就论一论大唐建国的那些英雄,如何?” “宁某乡野鄙夫,哪里晓得有哪些大英雄,怕说出的话,要惹得沈郎笑话。”宁楚仪无奈哂笑,“便是当今圣上战功赫赫,某也只是略知一二,还是他人口中传的,内中详情,实在是说不上来,沈郎还是放过我吧。” 沈白凤展开折扇,幽幽道:“好,那咱们不说当朝的人,咱们不如来说说隐太子和巢王吧。” 作者有话要说: 青梅煮酒是三国演义里的剧情,真实历史上当无记载,放在这里做引子觉得合适,所以用上了。各位将就看~ ☆、真容 “不如来说说隐太子和巢王。” 听闻此言,宁楚仪挑一下眉头:“沈郎当知,这二人,乃是如今绝口不该提之人。为何今日沈郎有此兴趣,评论起此二人的是非功过来?成王败寇,你我只要知道当今圣上是昔日秦/王便可,又有何可提的。” “成王败寇!”沈白凤禁不住冷笑一声,见宁楚仪神色诧异,他装作风轻云淡一笑:“宁公此话倒也不错。当今圣上战功赫赫,那日又因隐太子与巢王以武逼宫,逼不得已之下挥剑斩亲兄,护得武德皇帝周全,当真是功盖宇宙,天下归心。又在之后解了渭水之难,惊退来犯的突厥之兵。他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广布恩施,换来这太平盛世,实乃天下明主。与这样的天子作对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嘴上虽然这样说,他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实则已经捏得指节青白,甚至已经微微发起抖来,若非被衣袖遮掩,怕得宁楚仪即刻便能看出不对劲。 宁楚仪垂下眼睫微微一笑:“沈郎说的是。陛下襟怀磊落,英明神武,而隐太子阴险狡诈,好色贪功,巢王易怒多疑,以怨报德,是非功过早已盖棺定论,实在是不值再提了。” 阴险狡诈,好色贪功?沈白凤嘴唇一阵阵发白,身上打起了哆嗦,却怕宁楚仪发现,只能掩着袖子轻咳几声:“宁公高见。只是,若真是胸怀磊落,英明神武,手刃亲兄也就罢了,却为何连那十个还未成人的子侄也一并全都杀了,还将他二人全家逐出皇室宗籍?此等手段,如何能当得起胸怀磊落之名?” 宁楚仪垂下眼睫,犹豫一会方道:“为上位者,兴许有些思量,是我等平民百姓无法想通的。宁某虽然也觉得杀兄灭侄未免太过残忍,然而军国大事,我等平民无法置喙。当今天子既然武能定国,政能安民,又多管那些作何。这天下人要的,也不过是安居乐业,谁死谁活,坐上皇位的是何人,他们不会管,也不能管。这些大不敬的话,今日在下听了,过耳也就算了,对着别人,沈郎还是不要讲为妙啊。” “宁公说的是,是沈某不加考虑了。”沈白凤拿起酒杯敬宁楚仪,心里一阵惊涛骇浪。怎会是这样?他怎会如此平静说出“易怒多疑,以德报怨”几个字的?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啊!他怎能做到如此风轻云淡对自己含冤而亡的亲父做出如此判断?他又怎能如此轻描淡写为李世民开脱? 沈白凤内心早已翻江倒海,神色惊疑不定上下打量着宁楚仪,却见他只是抿着嘴唇淡淡一笑,双手捧了酒盅一饮而尽。 “沈郎脸色当真是不好看,这转眼夜色也是深了,宁某不便叨扰,不如就此告辞,沈郎有伤在身,还是早点安歇比较为好。”宁楚仪见沈白凤脸色苍白,在惨淡的烛光下,看起来当真像个鬼一样,哪里还有半点风流恣意的模样,不由心里隐隐担忧,于是起身告辞。 沈白凤虽然还有心试探,却也是止不住内心怒意,怕在他面前露出破绽,只能就此罢手。待宁楚仪翻墙而出,他抬脚踢翻室内案几,顿时酒菜翻洒,一地狼藉。 阴险狡诈,好色贪功?这就是他那宽厚慈爱,英武卓能的父亲的评价?这些年过去,世人早已忘了,忘了当初起兵反隋也有他父亲的功劳,忘了他父也曾带兵平定天下战乱,也忘记了他父身为太子时主民管政的功绩。 成王败寇,成王败寇!因此便要让他父的功绩全部沉渊吗?他不甘! 宁楚仪出了沈府,夜半凉风吹在脸上,顿时吹散他本就浅薄的酒意。 沈白凤刚刚真是不对劲,一个浪荡公子,竟要和他谈古论今,妄议罪臣功过,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而且通源阁的杀手混入上洛,他也是第一个知道的。他不去告诉陈庆炎,不告诉身为县尉的沈飞白,却第一个来知会他这一小小捕快,究竟是意欲为何? 宁楚仪觉得他越发看不透沈白凤,那人虽然看着玩世不恭,心机实则深不可测。这样的一个人,接近他,又有何深意?他如此一普通人,难道身上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 冥思苦想一番,却殊无成效,无奈只能提脚朝家里走去。刚走了两步,他便停了脚。 若是回家之后,子硕也在那儿,他又该如何应对? 难道他要直白地说:子硕,真是对不住你,之前那般对你,实则是把你错认为梦中的一个人。其实我心中有意的并非是你,而是一个连名字叫什么,甚至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人? 他觉得,兴许子硕一怒之下能直接剥了他的皮做个人皮灯笼。 他蹲在地上,手里摸了个石子在地上画圈圈。他是第一次觉得如此懊恼!他实在是不该!实在是不该!他不该在自己还没看清楚心意之时便去撩拨他人,弄得如今骑虎难下。 然而,也不能这样躲避下去…… 半晌,他懊恼站起身,虽然躲避不是办法,但是现在他实在是没脸面对子硕,还是能躲一时是一时吧。想到此,他提脚换了个方向走去。想到对子硕的愧疚,他忍不住把脖子缩进肩膀中。 惨白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这样看起来,他真像个缩头乌龟…… 算了,乌龟就乌龟吧。他心里也是欲哭无泪,当一次乌龟又何妨?要是变成乌龟就能让子硕消气,他便是谢天谢地了。 走出巷子,他认准方向,疾速奔跑起来。片刻之后,他立在红袖楼的屋檐上,俯瞰院中零落照光的红灯笼,如今夜已过半,不管是伎人还是客人,差不多早就歇下了。院子里唯有风声,还有偶尔传来的一声娇吟低喘,落入耳中,让他窘的恨不得挖洞钻入地下。 今日看那鸨儿神色,分明是有话要与他讲,却是畏忌沈白凤在场,不敢当面说出。他此刻转身回来,便是想知道鸨儿究竟想告知他什么事情。 他在屋檐上奔走一圈,终于认准鸨儿歇息的房间,他跃到房檐上,一个倒挂金钩放下身体,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