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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炕上足够温热,冻不着他。 卫有刀暗暗咬牙,额间青筋一跳,却难得地没有骂人。他力撑坐起,慢吞吞地将衣裳一件件套上。 “毒性未清之前,不可妄动内力。” 居士压低了声音,却是逐字逐词,口齿清晰。 那卫有刀却只拿鼻子“哼”了一声,自顾埋头整衣系带,不作理会。这时候,猛听得屋外狂风大啸,房门被一股子劲力拍开,朔风挟着雪花灌入,令卫有刀不由得一个哆嗦。 那劲力荡开,径直袭向居士面门,促然逼退他两步。 “快走!”闯入者抓住卫有刀臂膀,作势要背起他来。卫有刀这才看清,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司马流。 没来得及问上一句,外头却又有了响动。那不速之客步伐沉稳,未至门前,一枚扇骨便扣住摇摇欲坠的门板,腕部一顿,门板立时便与墙面分了家,砸落到地下,扬了一室污尘。 来人踩着门板进得屋来,却是好一位翩翩公子,峨冠博带,配玉执扇,腰间一把缀缨佩剑描龙刻凤,一观即知系出名门。 那人一双眸子端的神采奕奕,冠玉也似的面庞上浮现两个酒窝儿,颇为讨喜的面相,甫一开口,却咄咄逼人: “‘断水剑’司马流,是风流……”目光在衣衫凌乱的卫有刀身上一剜,“是下流?”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轴暂定于晚唐,细节上如有Bug还望包涵,这里主要练文风、文风、文风。 ☆、第三回 “爷爷且拔了你的舌头喂狗!”卫有刀勃然作色,脸面铁青,声气儿犹带着七分虚,这一句却真教骂得狠。 那公子拿扇骨一指自己嘴巴,道:“在下的舌头就在这儿,有本事的便来拔!” “敢问这位可是东风堂的温少堂主?” 公子侧头看去,见发话者正是那司马流,此刻正拱了手毕恭毕敬地问着,当下便也回礼道:“不敢,在下温祁。” 司马流道:“前晌儿闻得老堂主贵体抱恙,不知现下可好些了?”他一改颜色,眉舒目展,简直便与方才判若两人。 那边温祁一番打量,看他神情殷切,不似作伪,面色亦稍缓和,点头笑道:“承蒙挂怀,还好。” 司马流接着道:“东风堂乃天下武林第一大帮,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各路英豪莫不马首是瞻。温少堂主作为后起之秀,更是青出于蓝,年盛有为,想来老堂主定然极是心慰。” 温祁哈哈笑道:“兄台过誉了,不敢当。” 他两个一捧一答,倒把个卫有刀晾在了一边。后者凝眉,凤目轮番扫过对话的两人,又瞥一眼作壁上观的带棺居士,见他低首缄默,也不知在做些什么计较。 那边厢对了一席话,司马流又道:“久闻少堂主风神俊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阁下不嫌弃司马一介白衣,便赏个薄面,收了在下如何?” 此言一出,莫说那卫有刀,温祁也是吃了一惊,怔了怔,缓缓说道:“兄台的意思,是想入我东风堂?” “实不相瞒,在下对东风堂仰慕已久,无奈贵堂门槛太高,对我等江湖末流自是看不入眼。所以,今日在下准备了一份礼物,权作这敲门砖了。” “哦?”温祁挑高了半边眉,“是什么礼物?温某倒要见识见识。” 卫有刀见司马流转身过来,一手悬空而指,堪堪便在他前方停住,心脏忽地跳漏一拍。 “他,便是在下的见面礼!” 卫有刀愣住。发愣的不光是他,还有温祁。 末了,温祁“唰”地打开折扇,边摇扇边踱开了步子。他这把扇骨乃由玳瑁壳制成,以桑木茎作纸,煞是坚固,扇将起来呼呼有风。这般来回踱了片刻,贴地的锦缎面儿蒙了一层薄灰,蓦然顿住,两道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司马流,冷冷道: “前日你还拼命护着这卫有刀,江湖上谁不知司马流被男色迷了魂窍,甘与邪佞之徒同巢共xue,这当口却巴巴儿地过来邀功讨赏,未免太唐突了些吧!” 司马流微微一笑:“少堂主且莫动气,这里边可有些道道。阁下想想,我司马流虽不才,可也算得江湖中排得上号的,岂能为一个小人坏了名头?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为骗哄他罢了。‘惊魂刀’为祸关中,在下身为武林中人,自该有一份担当,替天行道,铲jian除恶!” 温祁“啪”地收起折扇,抬了脚复又踱起步来,这回却是绕着那司马流,将他前后左右审了个遍,口中连连称赞: “没想到司马少侠竟是如此深明大义之人,智计胆略兼备,在下佩服!”温祁执扇一揖,道,“先前手下人多有冒犯,温某这里先陪个不是。” 司马流要紧扶住,摇头道:“莫折煞在下!当时情非得已,若换作在下身处其位,也是一般做法。再说,若非用了毒,这卫有刀也断难擒拿。今日在下候得少堂主来此,便打算合众人之力除了这恶人。却不知少堂主对在下这份见面礼可还满意?” 温祁仰天长笑,两个酒窝深嵌入腮:“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真乃英雄也!好,这礼物,温某便收下了。” 司马流大喜,当下便单膝跪地,大礼一拜:“多谢少堂主成全!” “司马流!”兀地里一声断喝,不用猜也知是那卫有刀。但见他怒目圆睁,毫发冲冠,声线却自兑了几般酸楚,“你,当真?” 司马流没有作答,温祁躬腰托他臂肘,迭声说道:“少侠快快情起!”对方这一拜,原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断水剑”心气之高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绝少见他跟谁低三下四过,更休提跪拜。现下东风堂少堂主却受了他这一拜,真假姑且不论,要说这心里头没有一丝得意,那绝对是骗人的。温祁神采飞扬地对他点头一哂,环顾四下,扬声道:“大伙儿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都出来吧!” 话音方落,东南角上一股劲风,硬生生刮破窗棂,一道黑影鬼魅般自缺口闪入。更多的寒风倒涌进来,高高吹起窗边那幅半旧画像。 卫有刀口中“嘶”地一下,恨恨地看着来人,眼底满是嫌恶。 这还没完,又听得西边轰隆作响,有人高声斥喝:“卫有刀,纳命来!”其音如洪钟,震得在场众人耳膜发麻,看这情形,竟是打算破墙而入。温祁道:“辜前辈稍安勿躁,鱼游釜底,还怕他逃了么?” 那边厢静了一瞬,门口旋即出现了一个魁梧壮汉,阔面虬髯,两手各执一把陨铁大斧,一摆一摇地走来。看似形体笨重,但方才从西边呼喝至正南门口现身,几乎便在同时,身法之利落,绝不输于先头那一个。 大汉还未站定,门外却又窜进一人来,青衫翩然,步伐轻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