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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在床前的脚步终于离开了。 青司听到房门合上的轻响,以及那声让人振聋发聩的轻叹。 盖着的薄被被人掀开。 青司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凉茶,她刚想抬手欲喝,却发现她放在桌上的针线筐没有了。 有的,只是那碗尚带着温热的芙蓉面。 筐子里放着她先前用来上药的三七和纱布,再想到那声叹息…… 青司心下了然,母亲怕是已经知道她有事隐瞒了吧。 可是她没有当面掀出,却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她不问她,但是当她撑不住的时候,她的身后还有她。 “先前得罪了。” 重楼抱着猫儿从床上下来,这小东西才刚一醒来,刚刚却是又抱着他的胳膊睡了过去。 青司看了一眼睡着的猫儿,现在虽然已经入夏,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 她走到自己的衣箱里,从里面取出一件叠好的鼠灰色的织金斗篷来。 这斗篷原本是她小时过生辰,母亲为她亲手做的,当时父亲还在,只是抱着她一个劲的夸她好看。 后来她长大了,也穿不上了,可是因着母亲去了水月庵,她还时时拿出来看看。 鼠灰色的斗篷被青司抖开,然后披到了猫儿身上。 “走吧。” 重楼听见百里青司这样说。 她的声音很淡,淡的听不出里面任何一丝的情绪,可是她的眼中却蕴着一层暖意。 她将斗篷后的兜帽给猫儿遮上,这才走回桌前。 重楼不知该说些什么,本身他也不是多么擅长言辞的那种人。 “多谢。” 重楼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说。 他是应该谢谢她的,谢她昔日救命之恩,搭救之情,谢她这件披在猫儿身上的斗篷,更应该谢谢她刚才赠予他的那份闲适安逸。 青司坐在那里对于那声道谢置若罔闻。 她只是坐在那里,用那双指甲破裂的手指,捏起了竹筷。 “出去时,记得关门。” 既像叮嘱,又似命令,百里青司这逐客令下的简单又直白。 现在剩下的最好告别,好像也就只有离开。 重楼对着青司略略额首,抬步离开。 房门被人推开又合上,青司看着那碗面,将已经不怎么美好的面条送进口中。 那专注的模样,就好似她吃的不是一碗冷面,而是无上珍馐。 此时亥时已过,更深露重夜寒凉,好在猫儿身上还有斗篷遮挡冷风。 重楼刚往前走了几步,却蓦地停下脚步。 戒备在鹰眸中隐隐闪过,他转过头去看向身后。 廊下宫灯火红,被清凉的夜风吹的来回晃动,灯光几经摇曳间,于地上投出一道长长的黑影。 摇晃的烛光映亮了百里玉影眼中的愕然。 她端着针线筐站在那里,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她只是想站在外面透透气,却没想到竟然有陌生人从青司的房里走了出来。 而且瞧那身形,似乎是……男子? 好在这错愕只是一瞬。 这人面上带着面具,行动间步履沉稳又轻巧,显然是个练家子。 她本能的想要张口去呼喊季府巡逻的家丁。 可是理智又迫使她停了下来。 绝对不能声张。 不说这人与青司的关系未明,只说他从青司房里走出这一点,说出去也容易让人误会。 “你是谁?” 百里玉影握住了手上的针线筐,若是她记得没错,青司在里面放了一把剪刀。 重楼看着现在那里的百里玉影,他是应该直接走掉的,可是他这一走,青司那边又该解释不清了。 重楼抱着猫儿,对着百里玉影的方向深深的行了一礼,然后,他取下了自己面上覆着的金色山鬼面具…… ------------ 74醉酒不眠夜 怎么会是他! 百里玉影心下诧异。 “你……与青司……” 重楼将取下的面具重新覆上面庞。 “今日之事,改日必当登门拜访当面解释。” 百里玉影点点头,她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她的目光落在重楼肩头那件鼠灰色斗篷上。 这是她为贺青司生辰亲手所做,若非关系密切,青司绝对不会将之送人。 她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人,怎么会与青司扯在一起,而且她刚刚才从青司房里出来,明明没有这人才对。 想到青司刚才那副坐在床上极力掩饰不让自己靠近的模样,百里玉影头痛的捏捏眉心。 他刚刚不是隐在青司床上吧,毕竟也就只有那里才能藏下一个大活人。 “我送你出去吧。” 百里玉影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乱。 重楼当然知道百里玉影因着何事如此心烦意乱。 “不必了。” 重楼道,“夜既已深,在下就先告辞了。” 重楼看向一旁的假山,几个借力之间就踩着假山伸出的石头,如一只飞舞苍穹的白鹤那样,轻飘飘的跃上了墙头。 他站在那里看了看百里玉影,然后借着夜色消失在黑暗里。 百里玉影:看这样子,确实不必自己相送。 百里玉影收回目光,心中却是越发蹉跎。 她不知自己是不是要再次叩响青司的房门,问上一句两人的关系。 可青司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个把喜欢的人很是正常,更何况这人比起琴长风来,那可不是高出一星半点。 门第相当,身份也高,最重要的是,为人也很是不错。 看上去桩桩件件都很吻合择偶条件,可是 ……他与青司不合适啊。 百里玉影在青司尚亮着烛火的门外转了两圈,想要叩响房门的手指几次举起又放下。 他们二人的关系,未必是自己想的那样,自己这样冒然相问,若是惹得青司不快…… 更何况,他说过会登门拜访的。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