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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道祖既已归来, 诸位便先行回去罢。” 妖族长老皱眉,魔族长老沉思, 唯有天帝,不声不响带着人走了。 楚小戟站在人群里,见人都散了,左右看看,不知是否该跟着玉虚山的修士们离开。 末了跺一跺脚, 还是放心不下郎梓,跑着追出了齐光殿。 他出来时, 郎梓正往山下走,也没有御剑,看似闲庭信步悠闲的很,速度却很快, 楚小戟召出灵剑才勉强追上。 郎梓早听见身后有风声, 停了停,道:“你怎么还在这?” 他没有回头,楚小戟却知道这是对自己说的,三两步赶上去, 讷讷道:“你……还是阿紫么?” 郎梓微微笑了笑。 他以往也是常笑的, 可此时这笑容落在楚小戟眼里,熟悉中透着陌生, 看得他没来由心里发堵。 郎梓道:“回义安去吧,我还有事要做。” 楚小戟生怕他走了,扯着他袖子不肯撒手,眼眶也飞快红了。 心里有许多话想说想问,一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是个笨的,在齐光殿中留了一天,早在绵悲长老那里偷听来许多消息,以往郎梓不愿告诉他的、以往自己不肯深想的,统统都知道了七七八八。 什么乌木道祖,什么天元密辛,什么异界阴谋。 他当然清楚,面前这个人不再是他的好兄弟郎梓了,或者说,不再单纯是郎梓。 郎梓垂眸看他的手,声音也比以往清冷许多,有些无奈,“菜鸡,你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这声“菜鸡”,楚小戟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也分时候。楚小戟抹着眼泪,哽咽着道:“你给我句话我就放你走。” 郎梓好笑,此时的他,若要挣脱楚小戟的纠缠不过一念之间的事。 但他没有挣,反倒好整以暇地站住,温和道:“说吧。” 楚小戟擦干眼睛,深深地望着他,道:“你还是我的好兄弟吗?” 郎梓拍了拍他肩膀,“自然。” 楚小戟手指发紧,被他拍过的肩膀上尚有余温,心中却越发惴惴,喉咙也像卡住了一般,话不成句。 “那你,你会没事的,对吧?” 山道上有阵风轻飘飘地吹过,卷起零星的雪花,洒落在郎梓乌发上。 他低低叹了口气。 谁知道呢。他心里说。 可他还是将手覆在了楚小戟手掌上,颇有些认真地同他承诺,“会的。” 楚小戟这才微微放了心,他低头擤了擤鼻子,嘀咕道:“那我现在回义安,千寻这么长时间没得到你消息肯定着急了。还有琼梅他们,原本好好的喜事也被弄得成了这副模样。啊对了,你要去……” 他说到一半,想起什么,抬起头来,可眼前,哪里还有郎梓的影子。 就连原本攥着他衣袖的手掌间,也空无一物了。 …… 郎梓从昆仑山下来,没有直接回义安,而是先去了一趟离州城。 离州城河岸边的神君庙,已同记忆中大相径庭,庙前缀满许愿符的梧桐树越发挺拔茂盛,香火更胜以往,来者络绎不绝。 这会午时刚过,郎梓隐着身形站在门前青石板上,静静地等了等。 没多久,便有个大着肚子的小娘子在夫君的搀扶下蹒跚走来。 小娘子相貌生的极好,她夫君穿着儒衫还配着致道堂的束带,一眼望去,周身灵气微微,竟是已入了洗髓的。 郎梓没动弹,就站在原处听他们说话。 那小娘子道:“神君会保佑我们的孩儿么?” 她夫君笑容灿烂:“当然,不止神君,仙人们都会保佑他的。” “那,夫君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如你一般,温婉可人便好。唔,若是男孩也不错,我可以教他御剑。” “说什么呢,待你学会御剑,孩儿都该娶妻了。” “哈哈,娘子要相信为夫,为夫可是有道根的。” 谈话声渐渐远去,小夫妻二人已进了庙门。 郎梓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神温柔无比,手中悄悄掐了个诀,将自己的功德之息分出一缕,落在那妇人身上。 他也没有惊动旁人,唤出落晖剑,悄然离开了。 风声鼓噪,从他怀中传出的声音便听得有些不清不楚。 “申兰姑娘既已安然轮回,道祖莫不如放了我吧?” 郎梓对风楼的求饶充耳不闻,一道术法施在灵珠上,便隔绝了风楼所有的动静。 从离州城到义安城的路很远,几乎跨越大半个渝国疆域,由他来御剑,却顷刻便至。 陛下失踪,皇城早已戒严,百姓们不知就里,只隐约觉得这两日大街上的士兵多了不少,偶尔还能看见仙师们御剑飞过。 尽管致道堂已经开了许多日子,但对他们来说,仙师依然是很稀奇的。 郎梓那身金霞袍早已幻化为青色文衫,施施然落在天禄殿上方。 满朝重臣都聚在里头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顾千寻突然高兴地喊了一声,“大喜,陛下找到了!” 侯相的声音跟着响起来,却比以往听着苍老太多:“当真?陛下现在何处?” 顾千寻道:“……不知,但方才小戟传信,陛下现身昆仑山,刚刚离开,毫发无伤。” “神君保佑。” “太好了。” “天佑大渝。” 唯独侯相的问话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兰儿她……” 似是石为丈在安慰他,“侯相放宽心,当时情况紧急,齐兰未必有事的。” “唉……” 郎梓听了一会,原地坐下,从纳戒中寻出纸笔,匆匆写了几句话,又找出玉玺,团了团,卷在一处,顺着天窗扔进了天禄殿。 重物落下,哐当一声。 “谁!谁砸我脑袋!” 郎梓:……唔。 听这声音,应该是太傅。 他摸了摸鼻子,诶呀呀叹了口气,赶紧溜了。 寝殿中静谧一如往常,落晖与云朵正在院子里打坐。 只是从侍卫到小宫女,没有一人脸上不是愁云惨雾。 郎梓刚刚落下,落晖便心有所动,朝着他的方向看去。 云朵也睁开了眼睛:“喵?” 这两日,琼梅寝食难安,如花似玉的佳人生生憔悴了大半。她原本正在凉亭中发呆,听到有动静,立刻站了起来,左右四顾,语带期盼:“可是陛下回来了?” 郎梓站在凌霄花下,望着落晖,将食指竖在了唇前。 “嘘。” 落晖便奶声奶气道:“琼梅jiejie休息会吧,若是主人回来,我立刻去叫你。” 闻言,琼梅苦涩一笑,点了点头,却不肯回去歇息,坐回凉亭里继续等。 郎梓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院外。 落晖小眉毛皱了皱,抱起云朵,迈着小短腿赶紧跟上。 院外小道没什么人,郎梓在亭子里坐下,随手布了个隔绝阵法,这才显出身形。 落晖是他的剑灵,勿论他有没有隐身都能看到他,云朵缔结契约的时间尚短,联系也远不如落晖同郎梓的紧密,见郎梓忽然现身,一双猫瞳都竖了起来,“喵?” 郎梓摸了摸它软乎乎的毛,摇了摇头道:“这都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