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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一怔,突然明悟。原来叶于时划下这个圈是为了对抗太行的将士。是了,方恪如今是结婴的关键时期,逃也不能逃打也不能打。若是被他们围困住,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叶于时才会放弃和她们正面冲突,先一步布下符阵。只为护得方恪周全,让他可以不被打扰的结婴。 柳酒眉梢一挑平静道:“等他们一到便命十天干和十二地支布下六十甲子阵。冲击符阵,其余人就地打坐,尽力汲取天地灵气。只管抢,我们多抢一分,那方恪结婴便艰难一分。” 说完她自己竟然是就地画了一个聚灵阵,放上上品的聚灵蒲团。 “方贤清,你与其在这里碍我的眼,不如站远一点去看看你爹打赢了没有。”她说完这句话便闭目打坐起来。 方贤清表情微微扭曲了一瞬,然后转身就走。 叶于时摆完灵石阵,又以方恪身周十里地为范围。划出了一道最外层的符阵,然后毫不停歇的继续布下禁制。这禁制还是他在青花大陆时通过那隔开三大陆的海禁而转化来的。但却没有那么强的威力,若太行派强攻。也只能拖上一天是一天。 而灵石阵便是最后一层防御,方恪一日未结婴。其余人等便休想踏入一步。 叶于时看向龙卷罡风中的方恪,微微上翘的唇角悄无声息的抿直。随即他那双带着寒光的眸子和太阿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对上。 “这是吾与方恪的约定。”太阿不紧不慢的道,手中剑发出清鸣声。他能够感觉到叶于时的杀意,浓郁到极点的杀意。但他如今已然是强攻之末。 “但是他受伤了。而且伤的极重。记得我说过我很愤怒。我也已经警告过你。很显然,你无视了我的警告。那么我要告诉你,商陆一族马上将要消失在这世界上。”叶于时淡淡道。 太阿微微皱起了眉,拄着太阿剑站了起来。即使他是强攻之末,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他。因为他是太阿,他从来无惧任何威胁。 叶于时微微挑了眉,微笑着看着太阿道:“我现在不想在你身上浪费力气。也没什么闲情逸致同你继续这毫无意义的对话。只是要借你的血一用。” 叶于时的微笑很冰冷,他递出玉碗的姿态也很随意。 但太阿却拄着剑沉默不语的接了过来。因为这个时候,他们确实都没有什么闲情逸致。 太阿在他自己左腕也割了一刀。 然后将装满了血的玉碗递了回去。叶于时接过玉碗,递了一瓶丹药过来。 太阿打坐疗伤,叶于时用那碗带着强大灵力的血画了又一道神符。然后在阵眼盘腿坐下。 这时候,太行派的人已经到了。六十甲子阵已成,他们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最外圈的符阵。 柳酒等人与方恪争夺灵力,但在叶于时的符阵下几乎没有什么效果。但起码此地天地灵气浓郁无比对他们有利无弊。 方贤清四处搜寻他父亲和吴七的身影,却怎么也没能找到。今日的遭遇让他原本就郁郁不平的心更加难受。最后他遥遥望了一眼那龙卷所在之地,竟是扶着树干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 今日的羞辱,来日必当奉还。方贤清手指猛地抓进树干。 一日后,柳酒从入定中醒来。她睁眼看了一眼符阵,符阵在冲击之下已经开始忽明忽暗了。她微微一笑,复又闭眼。任由豆大的雨点落在她身上。 又是一日过去,第二道符阵破了。 柳酒起身冷声道:“命人摆上攻城弩,战车和盾牌。” “大人……这……”这是不是有些夸张了?对付这些人难道还要摆出攻占城池的架势?那太阿重伤未愈,叶于时用他自己控制三道神符也应当早已筋疲力尽。还用的着这般? “这什么这?还不快去!”柳酒杏眼一瞪,那人连忙躬身退下。 方恪闭着眼,眼前出现了一片白雾。雾中有人在无声的拷问他,为何修仙,为何持剑,你是谁,杀不杀,要不要,……什么是道,什么是情,什么是剑,…… 无数的拷问迎面而来。他丹田之中此时已然有一面目模糊的小小婴孩。 但若是不能过了这最后一关,元婴便不成。 方恪站在白茫茫一片天地之中,四顾茫然。答了一个又一个问题,却仍旧没有走出白雾。 又是几日过去,最后一道符箓终于破了。一名太行弟子面上还未来得及露出喜色,便张大嘴瞪大眼睛倒了下去。他的身体上燃着幽蓝似水的火焰,一瞬间便将他燃烧致死。 与叶于时的一个照面,太行派倒下数十人。 柳酒一扬手道:“回防,战场准备,盾牌准备,射!” 嗖嗖嗖嗖,环绕着方恪的那道龙卷,数百台弩机同时射向龙卷中心。 叶于时和太阿,一人在南一人在北。一人守了一个半圆。竟是没有一根弩箭能够突破两人的防守。 柳酒举起手再次握成拳道:“战车压近,射!” 数朵冰流焰滴溜溜的转着,在这暴雨之下。燃成了一个巨大的防守圈。 一步步将包围圈缩小,弩机威力越来越大。这般逼近叶于时和太阿守不住是迟早的事。 而此时,方恪那道龙卷显然缩小了不少。他结婴就快成功了,但是在那龙卷之外,灵力漩涡竟然分离出了一条小龙卷。柳酒笑了笑,柳眉微弯。很显然她的计策成功了。但随即柳酒笑容一冷,到如今竟然还没有人能踏入那灵识为界的界内一步。区区百米,却远若天涯。 终于,一支弩箭射入了灵石阵之中。虽然还未触及到方恪就被挡了回去。但这说明太阿和叶于时的防守终于不再是完美无缺的了。 柳酒笑意还未露出,便又有几十名修士倒下。 其中几人恰好是倒在灵石界边。柳酒耳边回绕起叶于时的那句话,灵石为界擅入者死。 暴雨下,电闪雷鸣之中。有二人,正与上千修士对抗。却不退半步,灵石划出的一个整圆,哪怕阵已被破,太行修士却也不能前行半步。 为何修仙,什么是道…… 方恪站在原地不再试图向前,也不再回答问题。十二个字浮现在他心中‘心忘虚念,心忘虚境,心如莲花’。 他抿着唇,沉默的站着,然后闭上了眼。他错了,本身这些就不需要回答。因为这些都是虚念。 白雾散去,一条蜿蜒小道出现在方恪脚下。 丹田之中那婴孩的面目清晰起来,就如同一个缩小版的方恪。盘腿端坐,只是面上没有表情,也好似没有生命。 两道剑光游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