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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灵珠只是看着白九势,简直觉得白九势现在的眼神认真的吓人,好像根本就不是玩笑,斟酌措辞,说:“陆先生那样的人,怎么会sao扰灵珠呢?九爷你多虑了。” “是么,我多虑了啊……”白九势说着,又给了车夫一个银元,看着灵珠,说,“金小姐早回吧,好好歇息,晚上白某还给你读诗。” “那自然再好不过。”灵珠让芍药也上来,挨着自己坐,并对着白九势微微点头,让车夫拉着自己走远。 白九势在灵珠离开后,就看着那人力车的背影站了很久,等有医院的医生护士呼呼啦啦一堆人进去歌舞厅给詹姆士治疗枪伤,白九势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站在树影下,冷淡的看着这整个歌舞厅,一边吐出白色的烟雾,一边看着歌舞厅在炎炎烈日的热浪空气中扭曲。 等抽完烟,白九势将烟头丢在地上,踩了踩,上马,准备回巡捕房,准备随便敷衍着把这次在歌舞厅打了外国的事情也糊弄过去,可走了一半,就发现在茶楼和刘老板混在一起喝茶听戏的世子…… 看见刘鹤,白九势心里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句话:刘鹤与陆谨是一拨的。 所以世子和刘鹤走这么近做什么? 白九势倒要看看这个没用的世子爷和刘鹤混在一起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帮着刘鹤把灵珠送给陆谨?! 对世子完全没有好感的白九势不介意用很多不好的念头把世子爷想的很烂,因为世子本来就是个烂人…… 白九势动作利落的下马,带着一身□□味,走进茶馆,揪着在那儿嘻嘻哈哈说话的世子就摔在地上,然后一手掐着世子的脖子,说:“现在,滚回家去,别让我看见你。” “唔……”世子双手捏住白九势的手臂,在手臂上抓出不少指甲印,瞪大了眼睛,愤恨不解的看着白九势,嘶哑的回说,“老子在外面……管你什么事?!” “我刚去歌舞厅把金小姐救出来,你说呢?”白九势真是觉得不解,为什么金小姐会有这么没用的大哥,还老师护着,要不是这个废柴倒是真心对金小姐好,当初见面的第一天,白九势就直接把人丢在土匪窝不管了! “什么?!”世子爷今天其实完全不知道七meimei出去给自己还账去了,他心里虽然记着这件事,但总觉得还没有人催,就可以拖一拖,因为现在花钱的地方不少,总得先把服装店建立起来才是。 他用力推开压制着自己的白九势,猛的翻身起来,一边咳嗽,一边看了一眼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刘鹤,说:“我先回家一趟。” 刘鹤点点头,目送金少爷离开后,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也准备走了,毕竟他可不想在这里和白九势一块儿喝茶,这人和陆先生不对付来着…… 走前,刘鹤正巧从白九势面前路过,白九爷双手交叉抱臂,声音低低的,说:“替我向你们陆先生问好。” 刘鹤头皮有些发麻,点点头,总以为白九爷还得说些什么,结果人家就这么走了,跨马而上,不一会儿就连影儿都看不见了…… …… 1927年八月六号,晚。 金明珩伙同一众海盗窜进了天津五大道,在人间赌场爆炸的时候,撬开了白公馆的地下室,一入眼,看见的便是满目冰霜和正中央一个大棺材。 他走过去,手中的枪被他捏的很紧,走到棺材旁边,看见的是那死了大半年的七meimei。 七meimei被藏在冰窖里,浑身冻的铺满白霜,穿着漂亮的雪白的长裙,像是属于冰雪的爱人。 金明珩终于笑了一下,牵着七meimei的手,说:【哥哥来救你了,别怕。】 没有人回答。 金明珩一鼓作气的把已经干瘦的和生前相比还是很有区别的七meimei背起来,但是由于七meimei无法用手抱住他的脖颈,只好改为将人扛在肩上。 其他同伙则是撑着白九爷在处理爆炸事件时将白公馆里面的下人杀光,并抢劫一空。 来到空地上,海盗头子拍着金明珩的肩膀说:【你这扛的什么啊,不拿点儿值钱的东西?】 金明珩在这大半年里黑瘦了不少,眼神也不再如从前软弱,他知道软弱换来的不是怜悯,而是挨打:【不要了,你们多拿点儿吧,这是一锤子买卖,就此不见。】 那海盗头子爽朗笑着说:【别啊,我看你是个好的,踩点、制定计划、安排人手,很适合做我的副船长,以后大家干一票换个地方,保准一点儿都不约束,我们会是最强的海盗!】 金明珩没有答应,他说:【我还有事情在这里没有结束,如果结束了,说不定会去吧,明天六点前如果我没有去港口,你们就先走。】 船长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不再多说什么,招呼所有水手把东西都放到车子上,便一堆人又悄悄跑走,顺带把金明珩也带到了后山地界。 金明珩在后山下车,找到之前就准备好的风水宝地,把七meimei放进棺材里面,然后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看着那木牌和东方渐渐染红的朝阳,突然就泪流满面起来,他如此的孤家寡人,心怀仇恨,但是把七meimei偷回来后,仇恨也不足以给他继续活下来的力量了…… 他似乎忽然能理解七meimei很久以前看见自己后,那种绝处逢生的喜悦,那就好像是孤独被阳光劈开,露出了软弱的内在,没有朋友没有自己生活,永远被陆谨掌控在手心里的七meimei只有自己了呢…… 金明珩默默的把棺材盖盖上再一点点的把土掩盖在上面,他一边埋一边觉得自己做的好不够多,还不够好,简直恨自己这么晚才懂得成长和保护别人,如果他的人生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七meimei以前那么傻,被个姨太太左右,那么害怕,却还是一个人等了十年家人团聚,那么孤独,身边的男人都是玩弄人的混蛋,那么善良,死的时候,都在想着他这个没有为她做过什么的大哥。 金明珩想着想着,被夏风吹过乱糟糟的头发,他看着东方的太阳把阳光落在七meimei墓地,看着那木牌上面七meimei的名字,忽而觉得这么写不太好,于是找了块儿尖利的石头,在爱新觉罗·灵珠之墓的旁边加了一列字:和爱新觉罗·明珩。 这样,七meimei就不会觉得孤单了吧…… 金明珩看着那木牌笑,可他许久不会笑了,样子看起来便奇怪的紧。 他捏着那块儿石头,一路继续上山,等站到山顶太阳也已经完全从沉睡状态变为清醒,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 金明珩站的高,朝右边,便能看见天津城内风云依旧,他金明珩哪怕让白九势摔了一个跟斗,也不过是过几日就被人遗忘的家伙。 在天津,权贵们该怎么做还怎么做,穷人们该讨生活还是得出门讨生活,他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