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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爷这边儿得了便宜,奇怪的看了一眼灵珠,觉着这七meimei今儿是转了性了,居然没有给自己在中间横插一脚,怂恿爹什么都别给他。 再看这七meimei的表情:“七妹,我觉着你是真有毛病了,赶紧拾到拾到,大哥招呼朋友陪你去看看,晚了就傻了!” 明珩是真担心,他虽然平日讨厌这meimei,可到底是亲的,虽然她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像其他格格出国留学给自己长面子,喜欢暗地里使坏在爹面前说自己坏话,喜欢管着自己出去和朋友喝酒,还老朝自己翻白眼,甚至和白琬那个庶女胚子混在一块儿,但是谁叫他俩是亲兄妹呢。 灵珠是不知道这个脑袋里面装的全是吃喝玩乐的兄长居然还给自己留了一个一点儿地位,但是听明珩说的那话吧,实在不好听。 她翻了个白眼,明珩这下倒是乐了:“对、对,你还是这样我看着顺眼。” ——这句话她曾说过类似的,在十年后。 灵珠扑哧一下笑着踢了兄长一脚,站起来说:“醒了,爹你们都出去,我换身衣服就走,大哥你等等我,不然你就死定了。” 明珩向来和七meimei不和,严重的时候他是恨不得直当没有这个meimei,他自觉自己挺好,一切都好,在北平,谁敢和他对着干啊,但是他meimei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可北平哪个皇孙贵族不是这样? 虽然觉着这样糊糊涂涂和自己友善起来的七meimei很好,但是明珩并不表露出来,他仰着高傲的下巴,仿佛是屈尊降贵,说:“快点儿,过时不候。” 一边说着,世子爷走出了外间,后面跟着的老王爷听不得这样的话,一脚踹在世子爷屁股上,说:“哪有兄长这样和meimei说话的?!” 世子爷揉着屁股回头就巴结着老王爷,说:“又偏心,爹,我才是你传宗接代的儿子啊!” 老王爷白了他一眼——可见这翻白眼是遗传的——又从袖子里单独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说:“我瞧着外头那些好玩儿的东西多,珠儿喜欢的,你就直接给她买了,钱不是问题。” 世子爷一脸麻木,他已经习惯老王爷的不公平对待,自己好说歹说要来几千两,这边儿还没开口就主动送过去一千两。 “得了得了,我清楚。”明珩说,“我先带七meimei去医院瞧瞧脑子,再带她随便逛逛,让她也出去见识见识那些有趣的事情。” 王爷此时才没有嬉皮笑脸,他摸了摸自己尾指上的扳指,翡翠的扳指分外漂亮,在阳光下折射着莹润的光色:“见识你个屁,别让珠儿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八大胡同那一片儿都不许去。” 明珩连连点头,说话间,灵珠从里头出来,她是找了许久才找出自己这身生辰时别家送的衣裳,这不是旗人装束,属于袄裙,七分的倒大袖与精美简约的刺绣让藕荷色的衣裳分外清爽文雅。 王爷本人很守旧,但是明珩不,他就喜欢看外头穿着旗袍的女人,十分的高贵优雅,然而这个王府还是王爷说了算。 所以府里面一应的穿衣打扮都还时正统的旗人服饰。 王爷瞧见灵珠这样出来,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穿着格格服出去太不现实,于是点点头,示意两人可以出门了。 明珩只要一出门,就跟抽了大烟一样兴奋,招呼了自己的几个随从就说:“行,走吧,外头人力三轮多,咱们一出去,斜对角就是。” 世子爷是喜欢赶时髦的,现在北平的公子哥不少都喜欢买那些东西充面子,穿着西装戴着高帽子,好似整个人都变了,只不过大脑门却和那些东西不太搭配。 “七meimei我跟你说,等会儿出去你可得听我的,我叫你朝东你要是朝西可就会被外头那些军阀头子拐走,回都回不来,那些大老粗啧啧……”世子爷原本还想往下说,可觉得再说下去,的确是不太好。 灵珠在民国混了那些年,什么没见识过啊?笑着看了兄长一眼,感觉这个时候的大哥,似乎只是纨绔子弟而不是又坏又蠢,如果从现在开始改变大哥,以后的以后,他们的结局,肯定都不一样吧…… 灵珠坐姿端庄,骨子里透着一点儿天然的冷艳,这一在阳光下便暴露的彻彻底底,惹得路上不少人侧目。 明珩是天天见七meimei,向来只觉烦人,今日他也好好的看着灵珠,只见到灵珠白皙的手指头交叠着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见着七meimei那浓密纤长的睫毛上跳动的阳光,看着七meimei好像一下子也长大了的成熟冷静的眼神,愣神片刻,那之前因为要出来玩而躁动的心顿时就也安静了下来,周遭一切叫卖声,吆喝声也仿佛离他远去。 “大哥。”忽然的,七格格开口说话了,她声音温温柔柔的,丝毫没有暴露她倔强的本性,迷惑性极强。 “嗯?”世子爷下意识的也轻轻发出声音,认真的听,于是就听到以下这句话: “给我找家成衣店,我要换衣裳,不去医院,去八大胡同。”灵珠心中有模模糊糊的法子,她要想保住全家,现在暂时没有办法搬家,那也要清楚到底是谁抄了她的家,然后根据实际情况再做出判断。 上辈子白九爷就是这样,总说吃亏是福,然后一面和和气气的笑着,一面做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反杀回去,斩草除根,半分情面没有,就这样的玉面修罗还喜欢在她面前装纯善,双手一摊,装作无奈的说: 【金小姐你别怕我,我真是好人。】 第4章 例外 灵珠上辈子和白九爷——白九势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天津歌舞厅里面。 那时候灵珠还没有自己做生意,靠在舞厅里做一些可为的事情养活自己,说到底,她和白九爷的相遇比陆先生早太多。 她当时坐在后台给自己才买回来的琵琶调音,琵琶的琴弦不是很好,无论如何都调不出她想要的声音,但是她一点儿都不着急,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恍然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帘布旁边站着个拿着雪茄的军阀,军阀穿着灰蓝色的军服,肩上挂着棕黑色的狐毛领子,脚踩黑亮的靴子,帽檐压的很低很低,侧头看她,侧颜坚毅而俊美。 军阀的身后是一群严肃的副官和掌柜,有灵珠稍微面熟的银行行长,有最近一片儿很吃得开的生意人,见军阀不动,众人皆是不动,也跟着军阀瞧坐在窗口长发如瀑的灵珠。 灵珠被打量习惯了,她初来乍到的时候很是厌恶这些视线,可很快她就明白,她不再是王府的七格格,没有钱没有权利,那么别人想看,自己又有什么法子? 但是她是笑不出来的,也不太想和那些人扯上关系,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能活着已经很辛苦了,不愿意多生枝节,所以她站起来,微微低头,抱着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