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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沚手上一顿,随后漫不经心地应:“你是人。” “人都是这么生活的吗?” “不是。”岑沚停住,老实地回答道。视线依旧停在他脚底的伤口上,神情有些冰冷的复杂,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说道,“你会这样,只因为,你欠我。” 把这句话说出去之后,他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神情恢复以往的淡漠平静,把沾了血的棉签扔在一边,又拿起新的重新帮他擦了起来。 沈沂低低地笑了起来,有那么些怆然的光芒在眸中流转,说:“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记得就行了。” “……” 这下的话,沈沂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便闭上眼,让全身的神经与细胞都在细细地感受着脚底冰凉与灼热的痛楚。 当岑沚将酒精倒在伤口上的时候,沈沂终于忍不住地痛声地惊叫了起来!嚎啕地大哭着,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痛苦。 岑沚仍然埋头帮他处理伤口,动作却轻柔了许多。等包扎好的时候,沈沂几乎哭出了一个小型的泳池。 岑沚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作声,然而眼里却有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心疼与怜惜。 静静地看着他许久,岑沚问:“想去外面?” 那声音还是没有半点的起伏。 沈沂犹豫了很久才老实地点点头:“嗯……” “为什么?” 沈沂轻轻地摇摇头,末了,轻声说:“先生,您不会明白的。” 岑沚看着他,竟然是在等待着下文。 “这个房间一定不是我的全部……” “那什么是你的全部?” “有很多……” “比如?” “那些花儿。”沈沂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淡淡的,呆滞的眸子仿佛在这一刻,被憧憬上了柔光的色彩,鼻音浓重地带着点笑意,“还有很多很多……” 岑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许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微微变得深色的阳光轻轻暖暖地将沈沂包围了起来,过长又凌乱的头发占据了岑沚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的所有注意。 沈沂仍然呆滞地看着前方,像是突然间什么也感受不到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岑沚轻轻带上门,把那份尴尬的气氛,也给紧紧地关住了。 关门的那刹那,学不乖的沈沂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因为他好像闻到了一种味道,那种味道是一种很淡很淡的香,他透过窗上碎开的裂口,清晰地看到那些白花儿周围散落的花瓣。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总之周围的树都是nongnong的深绿色,茂密得几乎没有缝隙。突然有一阵风吹过,那阵风带走了些没站稳根头的树叶,卷着它们在半空中飞转。 沈沂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被勾得蠢蠢欲动了起来,他想用很大力很大力地跳上去,拽着一片叶子。 可他在试图再前进一步的时候,被锈了的链子绊住了。 他。 挣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C4、商界 关上门,岑沚有些脱力倚在门上。垂下头,连着一起垂下的头发很好地遮住了他的侧脸,看不清他的脸看不见他的眼,不知道他在看哪里在看什么。 他浑身静下来的第一个感觉,是害怕。 怕什么? 不知道,就只是心里慌慌的,难受罢了。 他疲惫地阖上双眼。 四周渐渐地陷入一片黑暗,脑袋开始眩晕,而感官却开始变得敏感。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全身上下,那些看得见的或看不见的血管正在疯狂的跳动,似乎是想要冲破那层薄弱又脆弱的血管皮层,冲出他的体内…… 许久之后,他突然狠狠地反手捶了下门,捶门的手恰好给他当了个支撑,背顺势腾了起来离开门,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突如其来的巨响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轻声回荡了起来,似乎是在回应着什么,伴着他离去的背影,却久久不能完全地消散而去。 岑沚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就出门。 亲友从国外回来了,他得去打个招呼。 一路无话。 到达目的地后,岑沚就渐渐地放缓了车速,开着车缓缓而行,目光四处扫视,见没有空出的车位,便开着车四处兜着圈子继续找。在经过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梁晟瑾正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 焦躁的表情,跺着脚来回走动的模样,像极了个小糟老头。 岑沚觉得好笑,便一脚踩油门,特意从他面前经过。 此时的梁晟瑾还在心里咒骂着自家那不守时的BOSS,然而在转头的那刻,视线却不经意扫到熟悉的SUV,惊了下,连忙激动又惊喜地追上去。 车子并没有开多快开多远便缓缓地停了下来,因为恰好有个车位,岑沚顺势停好车。 刚停稳,梁晟瑾便饿狼似的,凶狠狠地扑了过去趴在车窗上,脸死死黏在窗上,两眼泪汪汪,大张着的嘴似乎是要吼出什么…… 透过墨黑色的车窗,岑沚还是能借着会场那些华美的灯光,看清对方此时那副稚气满满又略些惊悚的模样。长得好看的面容被他深深地皱了起来,眉与眼中无不透露着他此时此刻的哀怨。 岑沚摇下车窗,还没开口就听对方夸张地大叫:“boss!你终于!终于来了!” “哎哟卧槽我等你很久了!没接电话你是想干什么呀!刚刚尹先生来找您了,您真是怎么就……” 岑沚最讨厌他的一点,就是话唠。 叽叽喳喳的,永远都不会知道闭嘴这个词怎么写。 梁晟瑾也是岑沚的其中一个亲友,算发小的那种关系。他是梁氏集团的唯一的继承人,然而却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天然呆 粗神经 单细胞的属性,让他把刚到手没几天的公司给拱手送人了。要详说这个过程的话……有那么些复杂,总之在梁氏败落后,这个落魄的小王子便被家里一致赶了出来。 现在岑沚是相当于收留他。 “嗯。”岑沚敷衍地应了声。拔出钥匙,打开车门走出去,反手帅气一甩便把车门给关上了。 “你要再不来我真哭了!”梁晟瑾忙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家boss身后,夸张地哇哇大叫。 “是吗?” “骗你干嘛!”遭到质疑,梁晟瑾不满地大叫。 “哦。” “喂!能不能不这么冷淡呐?!” “嗯。” 岑沚把外套交给前台保管之后,便进了会场。 这是本市一家最有名的酒店,会场在一楼,天花板上各处吊着大大小小的水晶灯,暖色系的灯光将会场映得有种眩晕的暖意。 会场中央被大概有十米的长桌霸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