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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这满院子的奴仆竟都联合起来冤枉主子?” “没错!”黎熙点头,语气轻蔑:“管家的心术不正,做奴才的自然是鸡鸣狗盗之辈。庶女出身本就言不正名不顺,身边的人也不懂什么是尊卑有别礼义廉耻。” “你!”继侯夫人诧异的瞪大眼,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听到了什么。毕竟不论黎熙心里作何想法,自己都是他名义上的继母,谁料他如此大胆,枉顾孝道,竟敢当面嘲讽与她。 “住口!还不给你母亲道歉!”陆侯也被这话气得半死,来不及思索话中深意,就大步走到桌案前,举起手便要教训。 “不!”黎熙拒绝,定定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躲闪的举措。他死死盯着陆侯,眼底的恨意也逐渐弥漫,一字一句的狠声说道:“这种贱妇,才不配做我母亲!” 陆侯被他话语中的决绝震惊,半张着嘴哑口无言。 眼前少年看似镇定,可咬死的下唇已经泛出血丝。挺直的脊背不肯屈从弯下,但眼中的悲意却已经哀戚到了极致。 虽没有一丝水气,然正是这样,才更让人感到他的无助。 就好似陷入绝境孤注无援的幼兽,除了用尚未锋锐的利齿来虚张声势以外,再没有别的自保方法。 面对这样的黎熙,陆候的手,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而桌上的那副画,愈发让他连责骂都张不开口。 原来在陆侯没来之前,黎熙也并非一味地发呆,而是在作画。 似乎是为了缅怀生母,画中景象是他幼年时和先侯夫人及陆侯一起在园中游玩的情境。 幼年的陆云晞依偎在生母怀中笑的开怀,陆侯握住他手的模样亦是温柔慈爱。 可穿过十余年光阴的现在,站在书桌前的陆云晞已然长大。继承了父母的好样貌,矜贵俊雅,宛若晨曦之露,皎月之光。但却失去了幼时的无忧无虑。 这孩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竟也这么大了。 血脉相连的温情让陆候愤怒的心稍稍平歇,他依稀想起幼年时的也是个腼腆寡言但却极爱撒娇的性子,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就变得这般尖锐伤人? “罢了。”陆侯轻叹:“你长大有了自己的心思,为父也管不了你。至于罚了几个奴才,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你心有不满,个中缘由我十分清楚。可只有一样,当年的事情与你现在母亲无关,她嫁进侯府,亦是你生母临终前的叮嘱。好歹读了十余年的圣贤书,总该晓得道理,莫要堕了你生母的名声。” “所以您竟以为我是为一己私欲才这样做?”被他一句生母戳痛心事,黎熙的音调高了几分。 “难道不是?”陆候反问。 “当然不是。”黎熙的声音压的极低,每一个字都吐的十分困难。好似因为回忆起什么屈辱的场面,他垂在衣袖中的手指攥得死紧,嘴唇开合几次,才勉强发出声来说了句话。 而正是这句话,却让包括继侯夫人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瞬间变了脸色…… 第60章 侯门世家打脸私生子男后(6) “这个自王氏身边调来的双儿书童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黎熙的话语让屋内的气氛迅速变得冷凝。他看了看陆候神色,毫不留情的又添了一把火:“而且据他所言,在被派到含章阁之前,他一直在继侯夫人身边,贴身伺候衣食住行,是最得力的帮手。” “贴身伺候”四个字被咬得极重,个中暗藏的深意亦是不言而喻。继侯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陆侯更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至于刘嬷嬷和墨书也浑身发冷好似见了鬼一般如坠冰窟。 这怎么可能!继侯夫人手脚冰凉。墨书是他早就养在身边的暗棋,刚出生起,便报的是双儿身份,虽经常派他出去办事,但也都是模糊了性别界限,外面有人喊他一声“爷”,可也都闹不清这孩子的真实性别。可以说除了她的心腹,就再也无人知晓底细。这陆云晞不过刚刚回府,又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原是为别人设下的局,却让自己陷入网中。继侯夫人的心陡然下坠,再看到陆侯带着怀疑的眼神以后,愈发失了分寸,贸然开口辩白:“信口雌黄!好好的双儿怎会变成男子?云晞你若是一路上劳累了,就好好歇歇,莫要因为怕侯爷责罚就胡说八道。这墨书是我乳母的亲孙儿,自小便出生在侯府由府中会医术的徐嬷嬷接生,这事儿侯爷也知道。徐嬷嬷是伺候过老太君的人,行事最稳妥不过,不会出现差错,你若是不信,我叫人取了名册过来。” “呵,名册?”好似听到什么惊世笑谈,黎熙忍不住嗤笑出声:“你一个不守妇道的二嫁女都能博个贞慧端方的好名声,男子混淆成双儿又有何难?更何况……” 随着况字落下,黎熙的笑容也尽数收敛,化作嘲讽,眼底的屈辱更是几乎实质。 他走到继侯夫人面前,沉声问道:“你若真觉得委屈,不如明儿请了御行司的嬷嬷,再广邀宗族长辈作证,当众给墨书验身如何?介时,若我冤你,我便自愿受罚,三跪九叩给你斟茶认错,然后舍了嫡子继承权,去家庙为先祖守灵了度余生。怕只怕,你不敢。” “……”她确实不敢,继侯夫人哑口无言。 御行司是专门为皇室调教宫女小侍的地方,以侯府的地位自然也可劳动一二,但想买通,绝无可能。至于那些宗族里面的老古董,更是早就看她不顺眼,一旦抓到机会,定会卯足了劲逼她下堂。 “怎么,心虚了?”看出她的动摇,黎熙嘴上越发不留情面:“我骂你是贱妇可有错误?先夫孝期未满,便披了嫁衣携子改嫁,何其yin乱?贯徐唯耀陆姓又命其待嫁,间接断了徐家香火,又是何其狠毒?你非但不配为我母亲执妾室礼,更是玷污了陆家主母这个称呼。墨书是你乳母的孙子,你竟连他是男子还是双儿都不清楚?若真识人不清,你这家当的也太过糊涂,竟让外男混入内宅在你和陆维耀身边厮混这么多年。把陆家清誉置于何地,父亲颜面置于何地?倘若传出,莫说你和陆维耀的下场,恐怕整个宗族的女孩儿双儿都不好婚配。介时,侯府就会成为宗族罪人,父亲在朝堂之上也抬不起头来。可换种说法,此事是你故意,那我更要问问你,刻意放一个假扮双儿的男子书童贴身伺候在我身边意欲何为?要知道谋害嫡子可是重罪!更何况,你以为我出了事,你的儿子就能上位?一个艳名传遍整个京都的待嫁双儿,习了一身下九流的教坊气息,还不好好拘起来教导,反倒谋算起家产来了,你们也配?”